5.結合白話詩說體式
白話詩的體式是最多的,多到無以為類;也是最自由的,自由到無以複加。從字數上看,有三言詩、四言詩、五言詩,也有多言詩。實際上,各行字數齊整的白話詩固然也有,作為主流體式的還是字數參差不齊的。參差不齊若非它的本質性特質,也是它的本質性特質之一。當然,也有主張白話詩的字數、行數相對整齊的——這個,怕行不通。可以整齊,那是特例,普通的體式還是不整不齊。因為白話的詞與詞組原本字數難定,詞與詞組性質如此,你硬要它們組合成的詩體齊整,除非撞上大運,難免削足適履。
行數同樣自由,無拘無束。自一行詩起,二行詩、三行詩、四行詩,以此類推,從理論上講,一直可以到千行詩、萬行詩,簡稱N行詩。漢語古體詩不會如此,不能如此,不可如此,白居易的《長恨歌》算是長的了,也不過120行。這個問題,到了現代白話詩這裏,已經不再成為問題,有問題也是偽問題。如果說,現代白話詩中還沒有那樣的鴻篇巨製,也無須忙的。詩歌若無明天,一切免談;詩歌若有明天,那麼,那樣的詩歌便隨時有可能迎著某個早晨的太陽一同升起。對此我特別要補充一句,詩歌可以沒有明天嗎?
早在20世紀80年代末,王爾碑、流沙河二先生選編過一本《小詩百家點評》,那書真正編得好。詩也選得好,點評也做得好,尤其大陸部分自一行詩、二行詩依次編起,直到六行詩,不但令人讀著爽利,而且查閱十分方便。
一行詩中有一首朔望先生的《夢花》,寫得妙而且深刻。
若教園子開百花無一草此人非癡即趙高①
二行詩中選了顧城的那篇名作: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②
三行詩中選了冰心《春水》中一首詩,但呂進先生為選本作序時另薦了一首,似乎更佳:
嫩綠的葉兒,
也似詩情嗎?
顏色一番一番的濃了。③
四行詩中選了許伽的《幸福》,又別致,又有哲理:
幸福呀,
你究意是什麼?
我徘徊在你的門外
總也走不過去。④
如此等等,這些詩,詩行不限,字數不限,行的位格也不限,雖似自由舞來,藝術品質自在,更能啟迪人智,親近人生。
我手邊也有幾首類似的作品,多少有點“小資”情調的,附錄在此,不知讀者以為何如?
一行詩一首:
書頁折了,她會疼的。
二行詩一首:
滿山的花兒開了,
最疼我的人哪去了?
三行詩一首:
蒼茫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