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惠州
1.
與惠州相對的外海上，此時已經是硝煙彌漫。海麵上，列著一艘艘汽船。甲板上，一些人緊張忙碌著，給火炮填藥，發射。船體上有若幹個發炮口，從中，有節奏地發出一陣火光，冒出一陣硝煙。
在一艘汽船上，劉七斯用單筒望遠鏡看著岸上。他放下望遠鏡，看著甲板上忙碌的人。
魏銑推開艙門，走到甲板上。
“進展如何？”他對劉七斯說。
“已經可以上岸了。”
炮聲停止了。從汽船上放下一個個小船。這些小船上，載滿了手持燧發槍的人。這些船，向岸上奮力劃去。
有一艘船，隻有四個人。兩個人在船兩側劃著槳，另外兩個是魏銑和劉七斯。
有的船已經先於他們到達岸上。登上岸的人簡單列好隊，之後就向陸地縱深挺進。
陸地深處，有的地方起了火，冒著黑煙。隨著進入陸地縱深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是零星的槍聲，隨後就是槍聲大作，仿佛連珠炮一樣。
魏銑和劉七斯下了船，站到岸上。兩個火器營人接好一杆大旗，由一個人舉起，來到魏銑和劉七斯身後。
“打到惠州去”，魏銑高亢地喊了一聲。
惠州城三麵環水，地勢險要。此時，一發發炮彈落到城中。一聲又一聲的爆炸。爆炸，掀起了殘磚碎瓦，四處飛濺。
梅湖山上，一些火器營人用一門門火炮對惠州城連連發射。一個地方，魏銑和劉七斯並肩而站。劉七斯用望遠鏡看著城裏的情況，而魏銑則用雙眼默默地看著。
幾發炮彈擊中城牆。城牆被炸塌了一大段。大批大批的火器營人坐在小船上，向城牆的缺口處湧。
官軍的弓箭手來到缺口處，對還在河上的火器營人連連發箭。火器營人用燧發槍射了幾排槍，將這些弓箭手打退了。他們湧進城裏。城裏，立即響起密集的槍聲。
一小隊火器營人在一條通衢大街上挺進。突然，屋脊上冒出一些官兵，他們用大石頭奮力向下砸去。幾個火器營人被砸中了，其他火器營人則抬槍向屋脊上射擊。
到了第二天，戰鬥就平息了。被炮彈破壞的房屋如同被巨獸撕咬過一樣，有的沒了屋頂，有的塌了一側牆體，有的幹脆被夷為平地了。殘垣斷壁的縫隙中，一些火焰還沒有熄滅。
魏銑走進惠州府衙中。此時，府衙的庭院中，幾個火器營人打掃著瓦礫。在庭院的一處地方，用白布蓋著東西。旁邊，站著劉七斯。
劉七斯看到他走了進來，立即對兩個火器營人揮揮手。
那兩個火器營人將白布掀開。白布下麵，是十幾具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魏銑看著這些屍體。劉七斯靠近他，說：“惠州知州攜家眷逃跑，被暗衛截殺了。”
魏銑默默地點了一下頭。之後，他抬起頭，看著劉七斯：“明天就打廣州。”
2.
戰火紛飛的廣州。一些官兵用方木加固城門。城門上，傳出一種木材被撕咬的聲音。漸漸的，城門上出現一個水井大的窟窿，從窟窿中，伸出一個白色的，肉乎乎的東西。隨著窟窿擴大，大如象的，蝸牛似的怪物擠了出來。它的身後，火器營人對城裏射擊。
城裏的幾處地方，地麵的土隆了起來。從土中，鑽出粗達丈許的蚯蚓怪物。它們像巨龍一樣，一直爬著。有的從一戶人家鑽到另一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