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布魯克安營紮寨。
一天晚上,盧卡施上尉出去看戲去了。當他回來的時候,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帥克,我想和你說個事。"盧卡施上尉說。
"是,長官。"
"唉,你不必要像個傻瓜似的老是敬禮。"盧卡施上尉和藹地說,"坐下吧。你知道紹普洛尼街在哪裏嗎?"
"報告長官,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沒關係,好了,我把地址寫在紙條上給你:紹普洛尼街十六號。那裏是一個五金店,店的主人是一個名叫嘎古尼的匈牙利人。他和他的太太住在二樓。可是你要找的人不是嘎古尼,而是他的太太,你知道了嗎?明天上午十點鍾,你就去找她,一定要把這封信交給她。記住了,千萬不能交給嘎古尼,而是要交給他的太太,明白了嗎?"盧卡施上尉問。
"明白了,長官。"帥克說。
於是,盧卡施上尉就把一封信交給了帥克,然後又說:"你把信交給她之後,還要等她的回信。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報告長官,要是她不給我回信我怎麼辦呢?"
"你告訴她,無論如何都得給個回信,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長官!"帥克回答道。
原來,這天晚上盧卡施在戲院裏遇到了嘎古尼和他的太太,他一下子就被嘎古尼太太那迷人的風采給吸引住了。後來他從衣帽間的管理員那裏得知了他們的姓名以及住的地址,然後盧卡施上尉看戲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出去在街上找了一間咖啡館,在那裏寫了一封給嘎古尼太太的熱情洋溢的求愛信。當然,這封信是千萬不能讓嘎古尼先生看見的。
帥克知道這次任務重大,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發了。在半路上,帥克遇見老熟人工兵沃底赤卡,兩個人分別這麼多年又重逢,自然是非常高興,於是他們就去紅羊酒館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通。
"好了,兄弟,我得執行任務去了。"帥克說。
"你去哪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沒事。"沃底赤卡熱情地說。
於是,帥克就把盧卡施上尉讓他送信的事情跟沃底赤卡說了,然後兩個人就向紹普洛尼街走去。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嘎古尼先生的五金行,就直接上了二樓。他們摁了一下門鈴,一個女傭過來開了門。
"請問你們找哪位?"女傭問道。
"告訴你太太,外麵有一位先生要把一封信交給她。"帥克說。
"你稍等。"女傭說著,就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女傭又出來了,她說:
"太太說了,她現在沒有時間,你們有什麼東西可以交給我,有什麼話我也可以幫忙轉達。"
"好吧,這是給她的信,但是,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帥克說著,就把盧卡施上尉的那封信交給了女傭,"我們就在這裏等她的回信。"
女傭點了點頭,然後又進去了。過了一會兒,隻聽見裏麵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咆哮聲,然後又聽到了砸玻璃酒杯的聲音。接著,大門打開了,一個脖子上圍著餐巾的胖男人從裏麵衝了出來。顯然,他就是嘎古尼先生,隻見他手裏揮舞著盧卡施上尉的那封信,怒吼道:
"這是什麼意思?剛才送信過來的那個混蛋在哪裏?"
"嗨,你能不能小聲點兒,"沃底赤卡說,"如果你想知道信是誰送來的,就問問我這位老弟吧。可是,你說話得客氣點兒,不然的話,我就要把你從這裏扔出去。"
這些話可把嘎古尼先生氣壞了,他吼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是後備軍官,我要把這封信送到國防部,送到報館去。"
"聽著,"帥克說,"那封信是我寫的,和盧卡施上尉沒關係。"
嘎古尼先生一聽這話,就像發了瘋似的要朝帥克撲過去,沃底赤卡伸出腿絆了他一下,然後把那封信從他手裏奪了過來,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嘎古尼先生沒有站穩,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沃底赤卡還不罷休,他又跑到樓下,扯著嘎古尼先生的衣領,一直把他拖到了街對麵。
街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些匈牙利士兵站出來和沃底赤卡搏鬥,但是,同樣也有很多捷克士兵幫沃底赤卡。就這樣,這場本來是兩三個人之間的吵架就演變成了一場戰鬥,連帥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卷入了這場戰爭。
這場鬥爭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巡邏隊來了,把所有參加戰鬥的人都抓了起來。帥克和沃底赤卡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麵,一點都不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