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家和萬事興(2 / 3)

三千元吃媽媽做的一頓飯。

媽媽住在北京的北五環外,離我工作生活的地方很遠,她和喬木楠住在一起,做飯、收拾家務等,再加上喬木楠上學,所以每個月很是需要些費用。我平時都很忙,去一次也挺費勁的,我沒有給她們辦銀行卡彙錢,那樣我去的次數就會更少,因為三千元是每個月她們都需要的生活費,這樣就能迫使我必須要抽出時間給她們送生活費,順便還能吃一頓媽媽做的飯,聽老太太嘮叨嘮叨。

她每次都盼著我來,我一般都會提前告訴媽媽我要出發了,到了地方每次媽媽都在樓下等我,我很清楚她的感受,她一定是想念我。我們每次都會輕輕地擁抱一下,自從爸爸去世後,媽媽真的老了,臉上的皺紋很多,每次都用心地做好一桌子菜,我也會生猛地大吃特吃,因為從小就吃她做的飯,一直都是那麼舒服、自然。每次走的時候,就又大包小包地往車上裝東西,都是她蒸的饅頭花卷或是菜包子,其實每次這麼多,我都是吃不完最後拿到微薄之鹽酒吧裏分給大夥吃了。

媽媽也就這點盼頭和這點榮耀了,就去平衡一下她的小小的成就感吧。每次把現金塞進媽媽的口袋,她就很內疚,她總是說小的時候沒給我錢,讓我去學更多的知識,而是把家裏的錢都留給了哥哥辦婚事了。對於小時候父母的偏心,我在去北京漂泊前的確也很寒心,因為在來北京的前一天晚上,媽媽含著淚問我,你身上有錢嗎?我也含著淚說有,因為我身上的確隻有從朋友們那裏湊出來的四百元,也很企盼媽媽能再給我一些幫助,但那時我知道家裏真的沒有錢了,媽媽目送我出門,送了很遠。那是1998年剛過完春節的冬天的一個傍晚,天剛擦黑,很冷,我借著昏暗的夜色掩蓋,傷心地獨自踏上前途未卜之路,我知道站在後麵的媽媽,心情一定比我更難過,那天送行的一段路,仿佛走得很漫長也很艱難。

現在想起來我也感謝家人,如果當初我真的去上學了,也許就像如今眾多畢業的大學生們一樣麵臨就業的問題。我感謝生活給了我那麼多的坎坷和不幸,讓我很早就學會了如何去承受所有的壓力。這是人生的一堂舉重課,曾舉過三百公斤的苦難,偶爾吃個兩百公斤的苦就感覺還是比較輕鬆的。

和路子拍照片。

現在人人都有相機了,手機也能拍照,我和路子人手一個卡片式相機,小巧玲瓏便於攜帶,和手機放在一起從不離身。雖然培養了審美觀,也知道構圖和光學道理,但幾乎是完全忘掉了,隻是大量地順手把這刻時光拍下來,整理歸類好。如果有一天真的想辦攝影展覽了,那就從大量的照片中挑出符合時間、環境、場景、人物這些要求的,並按主題排列出順序。

如果你不是個完美主義者,就能輕鬆地實現快樂,因為隻要是和我周圍相關發生的事情,我和路子基本上都用小照相機拍下來,而且是相互拍,統一保存,當我今天要寫書炫耀我的成就的時候,拿出當年的照片就更能充分地證明了這事情是真的。最後能悟到攝影其實就是紀錄片段時光,真正能感動到你的是拍下的當刻時間的自然影像,如果你不是做職業攝影師,那就胡亂拍吧,無論多醜也不要刪掉,十年後,再醜的照片都會覺得美。

下一站。

1998年來到北京,路過天安門,是為自己驕傲。

2008年北京舉辦奧運會,每次路過“鳥巢”,都為北京驕傲。

現在越來越搞不清楚的,是自己的身份,當年的空手過客,如今儼然一副主人模樣。去到哪裏演出、參展,都被打上一個“北京”的標簽,招呼著四麵八方的朋友,一遍遍地說“要是到了北京,一定來找我”。北京,這個我最初的到達港,現在已經變成了我的出發港。

這座城市模糊了很多人的從前,好像一切都是由此開始。無數的過客經過我的路途,有的成了朋友,有的成了愛人,層層疊疊的圈子,和我一起,和北京一起,不停息地往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