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有自己見地的校長(2 / 3)

我又想到英豪學校首創的教育儲蓄金製度,從1993年發起,到1999年改製,隻有6個年頭的風光。它曾風起雲湧般地帶動了廣東乃至全國的教育投資者,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建起了一批讓中國人自豪、讓外國人驚歎的高標準、高品位、現代化的學校,成為中國教育界的一道風景線。與此同時,采取教育儲蓄金模式的高收費民辦學校,對公辦學校的硬件建設、教師待遇,對政府的教育投資,又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回顧一下中國辦大教育的幾十年的變遷、以及這幾年的迅猛發展,你會發現其中的道理。

由於國家金融政策的變化,使這類學校麵臨著一係列的難題,少數學校倒閉。我們不得不感歎:學校關門,不是因為教育質量不好而是因為資金斷供,這是個悲劇;而資金斷供不是因為運作不良而是因為政策改變,這又是一種無奈。不少介入民辦教育的人士對教育儲蓄金先“趨之若鶩”,後“唯恐避之不及”;一些熱心民辦教育的文人對其前褒後貶,使它一時間成為最時髦的教育話題,也展示出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

現在,有如“難老泉”,教育儲蓄金已經完成了其曆史使命,退出了曆史舞台。但它畢竟在教育的曆史天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這道弧線存留的時間不長,但它對教育尤其是民辦教育所造成的影響,卻是深遠的,值得人深深回味。

這次會議開得很充實,聽到了上級領導關於民辦教育的指示,了解了兄弟學校的辦學經驗,介紹了自己的學校。開完會,又參觀了舉世聞名的晉祠。

英德學校的老總盛情接待了我,也算是在民辦教育界結交了一個朋友。不過,他在機場送別時卻給我出了個難題。他誠懇地邀請我加盟他的學校,他說把校長的位置給我留著,還做了一些承諾。我感到很突然,此前廣州的幾家獵頭公司也曾找過我,我謝絕了。其實老板知道這個信息,有一次在去東莞開家長會的途中,他在車上問我可有此事,我很坦然地做了說明。我當時隻是感到,民辦教育的局麵正在發展壯大,否則怎麼到處都在招人呢。

然而現在,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餘老板,快進機場安檢了,我說:“餘總,你先做起來,我會支持你,幫助你。”就與他告別了。

此後,他的學校要舉行隆重的開學典禮,邀請我參加,那一天我在加拿大考察,我用手機給他發去祝賀的信息。兩年後的一個暑假,我應邀到他的學校作教師培訓的講座,他給講課費時,我說:“說過了,算幫忙。”他又提了加盟的問題。我說:“你的學校規模還不大,何必增加行政編製!”

其後,他準備接收一家停辦的民辦學校,他打電話告訴我說學生數將增加很多。我知道他的意思,就告訴他我有難處,在心理和情感上有一道坎兒過不去,接著又“顧左右而言他”,將話題岔開了。

學校成功地進行了改製,由於巨額教育儲蓄金的返還,也伴隨著不小的困難。以後,我還不止一次遇到類似的問題,但我覺得還是要繼續做一個“老英豪”。不是我自作多情,也不是我有多高的境界,英豪學校是我南下的第一個選擇,我有一點責任感,因為,我畢竟是一個已經成熟的男人。

我和餘老板時常交流,打電話或發信息互相問候。我們還是朋友,但總感覺欠了他一點什麼。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

2001年,廣州《新快報》編輯部邀請廣東的民辦學校校長到清遠召開研討會,主題是“誠信”,提倡各學校在辦學中要以誠信麵向社會。會議要求與會者代表本校就誠信問題親筆題詞,然後登載在《新快報》上向社會明示,以約束自己。

民辦學校誠信宣言在討論會上,兩位校長吵起來了。一位來自“原汁原味”的民辦學校,一位來自公辦名校辦的民校。對於“名校辦民校”,他們的看法迥然不同,雙方觀點鮮明,鋒芒畢露,也很衝動。兩位校長都堅持自己的立場,發言多有不恭,偶有不雅,火藥味很濃,場麵很火暴。大會主持人試圖熄火,結果越吵越厲害。很多校長都參與其中,特別是民辦學校的校長,都有一種“說起來就來氣”的情緒。那位名校辦民校的校長一見這個陣勢,甩出一句:“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別老是怪別人。”

這句話噎住不少人,讓一些民辦學校校長瞪住了眼,場麵一下子靜下來。這句話很“衝”,卻讓人沒法反駁。

我與徐華寧老師參加了這次會議,沒有參與爭論。我們覺得這個話題,在這樣的會上說了也白說,還傷大家的和氣。校長們很激動,可以理解,人“各為其主”,更何況學校的發展與自己息息相關。

我代表學校給《新快報》題了個詞:“自心底裏,對學生終生負責;在工作中,讓家長感到放心;從形象上,建立良好的口碑。誠信,立校之本!”完成了會議任務,也給學校設了個誠信約束。

那天正好趕上台灣大選。國民黨和民進黨的競選已到了白熱化的關口。晚上,我們沒參加大會安排的娛樂活動,是靠在床上,一邊回味著白天的爭論,一邊看著電視中台灣選舉的熱鬧場麵。

我們盯著滾動條中兩黨選票不斷變化的數據,討論著令人意想不到的選舉結果,覺得這場選舉與白天我們那很火暴的會場相比,是又一種不同的熱鬧。

徐老師和我都是來英豪的第一批老師,是親密戰友,無話不說。我們談到,人的需求永遠存在,人的競爭永無止絕。自古以來,思想競爭,能導致深邃;文化競爭,能產生經典;企業競爭,能提高效益;教育競爭,能形成品牌。競爭有價值,前提是公平,否則就是一種廝殺。

在諸多競爭中,有兩種競爭最有看頭:一是政黨之爭,一是政策之爭。前者為爭取政治權力,後者為明辨孰是孰非。在競爭中,圈內人群情激發,鬥誌昂揚;圈外人深思熟慮,靜觀其變。“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先分析來龍去脈,後評判內涵與實質,再預計發展前景。當然,決定最後勝負的,政黨之爭在思想、在品質,不在一日之策略。思想不正確,如南轅北轍;品質不好,若海市蜃樓。而政策之爭在實踐檢驗,在現實效果,不在一時之聲勢。

近幾年學校之間的競爭十分激烈。前有公辦與公辦競爭,後有民辦與民辦競爭,還有民辦與公辦競爭。一爭師資,生源;二爭品牌,地位;三爭發展,壯大。結果,公辦學校形成了重點與普通的不同等級,但卻沒有生存之危機。民辦學校則不然,它進行了一場大洗牌,有的勝出,有的倒閉,有的勉強維持。競爭是對民辦學校生命力的考驗,促使民辦教育肌體的新陳代謝,但也是以不少學校沉重的經濟和精神損失為代價的。

回顧這一經曆,足可見競爭的激烈。

“名校辦民校”自誕生以來,一直備受爭議。

民辦教育的價值在哪裏?根據國外的經驗,首先是以其教育的創新性和競爭性促進整體教育質量的提高,形成國家教育的深入發展;其次是滿足教育資源充實性和多樣性的需求,使普通需求的公益性滿足和特別需求的非公益性滿足並行發展。沒有民辦教育參與競爭,公辦教育就會單調,就會遲暮,教育改革就會弱化、滯緩。

回顧中國幾十年來的經濟改革,其取得了公認的成功,民營企業蓬勃發展,應該說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當年,某些政府機關和軍隊機構也曾想搞“政府辦企業”、“軍隊辦企業”。國家進行了堅決的幹預,不允許政府和軍隊介入民營企業,所以有了今天難得的局麵,國家在經濟領域已具有讓國際社會不得不承認的話語權。在教育領域,我們實行“名校辦民校”,其利弊得失,隻有站在國家教育的製高點去權衡、分析,才能得出正確的答案。

民辦學校的校長認為它侵占了國有資源,是不公平競爭的產物,它擠占了民辦教育的生存空間,對民辦教育形成傷害,導致民辦教育步履維艱。

名校辦民校的校長們認為,把民辦學校的萎縮歸罪於名校辦民校並不客觀,僅僅因為生源被擠占而反對也沒有說服力。他們承認“名校辦民校”對民校有所衝擊,但民校自身也有諸多問題。如有的辦學者片麵追求經濟效益,有的辦學者靠造勢起家卻不練內功,有的隻知道追求硬件一流,不懂教育內涵、不懂教育管理,使學校不能走上正確軌道等,最終影響了群眾對民校的評價,影響了生源。

其實,名校辦民校其初衷是美好的。在孩子教育受到如此重視的年代,名校帶動了部分新建民校,其優質教育資源得到擴大,緩解了社會對優質教育的迫切需求。與此同時,也部分緩解了名校辦學資金的緊缺。

因此,公辦名校校長讚成它,民校校長反對它,都在情理之中。

現在,民辦教育受到衝擊,公辦名校也受到拖累,許多專家、學者和教育行政領導都提出異議。人們不得不思考,名校辦民校,它到底是有待成熟的中國教育特色,還是大國辦大教育的權宜之計,抑或是阻礙民辦教育發展的不恰當模式?

有人說,隨著民辦教育的逐步成熟,公辦名校必將逐步淡出。為什麼?因為不這樣做就不可能構建公辦教育與民辦教育共同發展的格局,也不能達到促進教育事業發展的最終目的。而作為教育決策,有人提議:是前者,則當進一步深化;是次者,應該適可而止;是後者,即當令行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