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華沒有參加“明月歌舞團”的招生考試,赴上海前曾在棲鳳樓59號暫住。他對棲鳳樓懷有一份特殊的感情,1938年他和周璿回北平結婚期間,曾和周璿一起到棲鳳樓59號看望張裕生老人。嚴華的妹妹嚴斐,1932年等待嚴華來接她去上海進明月歌舞團前,也曾住在棲鳳樓59號,如今已93歲的嚴斐,仍念念不忘棲鳳樓。
新聞媒體對黎錦暉時代曲的評價
“明月歌舞團”以演出兒童歌舞劇和歌舞表演曲為主,新聞媒體的報導,內容也以評價兒童歌舞為主。《北洋畫報》的副主編王秋塵先生,對“明月”的演出跟蹤報導,曾連續發表有分量、有見地的文章,對“明月”的演出給予了很大的支持。這裏摘錄一段王秋塵評價黎錦暉時代曲的話,80年前王秋塵先生能有這樣的認識,實在難能可貴!
……即以情歌論之,如《愛的花》,本含愛惜青春之意;如《峨嵋月》,不過離婦悲楚之辭。如《我怎麼舍得你》,題目固香豔柔媚已極,而內含則勸夫從軍之曲,何嚐不委婉而悲壯!如《桃花江》,至多亦不過是男女相愛,發乎至情之歌而已。不能以《妹妹我愛你》、《一身都是愛》三五修辭略嫌委靡者,便掩其所有之長也。自有《詩經》便未嚐離過戀愛。自有《楚辭》,便有所謂《美人香草》。溫李之詩,香奩之體,以及於王實甫之《西廂記》,洪之《長生殿》,隻需翻開一本有音韻之文學,無處不是言情。言之不足,歌以詠之,由來有自,是詎可以罪歌舞團耶!
若夫個人行為,縱有時近於浪漫,組織方法,或有時苦於未周,是者僅枝節問題,與歌舞之本身無涉,又不可不知者也。人有嗤明月歌舞團不應揉合中西樂器者,應知中國今日之樂器,已盡非中國之所固有耶,有以采取小調加以改良為淺薄者,應知所謂“采風”以夫“民間文學”雲雲,非皆以山歌野調為珍寶耶?有以少女吟情歌為隱憂者,在正道的立場上論,誠有立足之理由;而在文學上論,則文學有文學之立場,又不能與衛道論並論也。
明月歌舞團,非無可評議之處,第評議之者,應從建設方麵著想。庶歌舞藝術,得以漸次茁長。若僅出之以譏諷,則失批評之本意矣。
這篇文章發表於1930年8月19日的《北洋畫報》第二版。
9月1日,“明月歌舞團”再次到天津,一位署名“淩影”的作者寫了一篇文章,題目是《記重見明月》,發表於9月4日的《北洋畫報》二版,值得記入曆史,摘要如下:
明月歌劇社再度來津,公演於春和大戲院,自經上次各報批評以後,早已引起本市士媛之注意,複以經理高君之布置得方,上座極佳,該社尊重輿論,故選材方麵益為審慎,吾人認為稍涉輕褻者,均拚而不演。
一日夜曾往觀,節目緊湊,時間經濟,賞鑒之心方濃,而紫幕已閉,使人留有餘不盡之意,較大戲中許多墊戲,坐到腰酸發倦者,自大不同,似正不必以多為貴也。
王人美女士《我怎麼舍得你》一歌,命意深刻,遣辭悲壯,而歌來淒涼幽婉,如見金戈躍馬,戎裝按劍,忍別佳人,揮淚就道,效命疆場,視死如歸之古斯巴達勇士。竊嚐論中國女子,柔婉有餘,勇武不足,悲哀輒擅勝場,激昂略嫌遜色,所謂無丈夫氣也。聆女士之歌或有聞聲興起者乎?
庚午七夕後二日觀明月歌舞於春和,偶成四絕寫奉秋塵兄一粲(君武)。
能開風氣複為師,群道黎家製作奇,弦意笳聲宗雅正,獨教明月有深知。(明月音樂會為黎錦暉君所創,以中西樂合奏,頗多新聲。論者稱為藝術界之異軍,非過譽也。)
毛雨清歌博眾歡,瓊愁瑤想自漫漫,天真流露無人識,藝事從來索解難。(黎莉莉女士美才麗質,時於歌舞中見真性情,一般社會獨賞其歌《毛毛雨》,非真知莉莉者也。)
驚鴻一舞影翩躚,舒黛回波劇自憐,更向畫眉人一笑,阿儂有福傲神仙。(薛玲仙女士舞姿絕美,為同社音樂組嚴折西君之夫人,薛舞時,觀個郎奏歐式之笳於台下,輒向之一笑。)
珍重雲英未字身,誰知淺笑是深顰,曼歌一曲生查子,多少台前隕涕人。(王人美歌《我怎麼舍得你》,曲首尾為朱淑真之生查子詞,宛轉歌來,淒豔欲絕。)
黎錦暉的時代曲,此次巡演中與觀眾見麵的還有《夜深沉》、《休息五分鍾》、《劍峰之下》等多首。
《北洋畫報》的跟蹤報導,澄清了一些被誤傳的史實
第一,嚴華沒有參加平津和東北的巡回演出。
近年來介紹嚴華的文章,多把嚴華參加“明月歌舞團”的時間說成是1930年,並說他參加了“明月歌舞團”平津和東北的巡回演出,這是一種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