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約定的時間,還有4個小時,我決定,去走走。
來到巴黎,似乎原本從不暴露小情調的人,也會變得溫柔內斂,舉手投足間似乎每個移動都殘留著滄桑的軌跡。地鐵裏的塗鴉,街口賣藝的旋律,小廣場上翻飛的翅膀,逆著陽光擁吻的背影,踩著高跟匆匆擦肩而過的高挑金色,和陳列在櫥窗裏讓人垂涎欲滴的可愛甜點,組成了誘人的巴黎街景色彩。整個南歐洲,還有哪座城市,會有這樣的現實版的濃情文藝電影畫麵。
將巴黎一分為二的,是一條全長780公裏的泉水河——塞納河。河的兩岸,種植著繁茂的梧桐樹,春夏青綠,秋冬金黃,蔥蔥鬱鬱覆蓋在整條巴黎河邊。架在河上連接南北的橋據說總共有36座之多,最古老的甚至修建於300年前,見證了法國內戰,二戰,新舊革命,以及現代發展,記載著巴黎的歲月滄桑。
而矗立在塞納河西岸的埃菲爾鐵塔,則是一個多年以來承載著爭議性的建築。它曾是讓法國詩人繞道而行的鋼筋醜八怪,也是知名畫家筆下最常見的唯美元素,在它的建設過程中,曾有為了阻止建設的大規模遊行,有鋪天蓋地的報章名人評論,它被艱難地實現,可是,作為紀念發射塔設計誕生,多年的雨水衝刷歲月洗禮,它也早已變成了法國的標誌之一。
鐵塔附近常年聚集著手拿鐵塔掛件的黑人,因為中國遊客的數量龐大,這些黑人也大多學會了用中文討價還價。隻是稍稍和他們有眼神接觸,身邊便會馬上圍滿黑黑的麵孔,森森的叫人全身發毛。他們兜售各種鐵飾物件,掛成一圈纏住胳膊的是鑰匙扣,1歐一顆,鋪在地上一片高低不一的是擺件,貴的甚至幾十歐一個。我把相機握緊了些,朝向我迎麵走來的黑人搖搖頭,不,謝謝,我不需要。他沒有糾纏,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曾聽說巴黎的搶劫事件,特別是位於巴黎13區的華人區,相機,名牌,購物袋,是這戰場上的主角。因為知道中國遊客的經濟實力,愛紮堆的文化,以及把巴黎當超級市場一樣的購物心理,搶他們實在是易如反掌。
黑人,是實施搶劫最有效率的人群,幾乎90%的搶劫案件都和黑人有關,這使得我在巴黎一見到一群群的黑人,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握緊相機和包,就好像在莫斯科地鐵看到中亞人。可是,我幾次在巴黎地鐵搬行李時,主動幫助我的,是黑人,在尼斯街上迷路時,帶我走到街口的,是黑人,在摩納哥買明信片替我付零錢的,也是黑人。老實說,我一度很怕他們,可是你知道嗎,他們中有許多善良的存在。
偷時間裏的陽光
“沒想到,這姑娘,這麼開放!”波蘭姑娘斜眼看著我。
從在房間見到互相,擁抱著親吻臉蛋,到一起逛老街,找便宜餐廳,坐下來,我們已經認識四個小時。兩個波蘭姑娘,年輕的叫Linda,另一個叫Wendy。而澳洲男人,叫Sean。從我不小心把coke說成cock開始,話題便有如脫韁般朝著我們意想不到的方向跑去。Sean和Wendy很明顯是我們當中滾床單經驗最豐富的兩人,滾遍四大洋七大洲,他們講故事的時候,我和Linda幾乎插不上話,隻是笑得合不攏嘴。講到興頭,Sean突然停下話題,對著坐在我對麵的Linda申請款款地說,“我好喜歡,你笑著的樣子”,看著Linda害羞的樣子,我仿佛看到,桌麵上升騰的火花。
她們和我一樣,去到一個目的地,並不著急去景點,而是騎著自行車穿梭於不知名的大街小巷,被牆角的青色驚豔,為淡黃色的浮雕折腰,偷時間裏的陽光,捕捉彌漫在空氣中的異域味道。見我們誌趣相投,Linda說,找一天,一起去騎遊吧。
這一天,我們各自租了一架單車,從第三區出發,經過第二區和第八區,我騎著和我身材極不相稱的24圈,和她們一邊嬉笑一邊追逐,那些沉澱了滄桑曆史的建築從我們的身前一一飄過,Linda的褐色長發不時拂過眼簾,Wendy從後麵騎上來輕摟我的腰,“姑娘,騎慢些,小心那些瘋子一樣的汽車”。
我們把車斜靠在塞納河邊的青石牆下,坐在石梯上等落日,身後熙熙攘攘的人流裏夾雜著各種語言。風輕輕地搖晃著身旁的梧桐樹枝,偶爾,發黃的樹葉飄落到Linda的肩膀上,我伸出手,拾了起來,她轉過頭來看著我手裏的樹葉,“讓它留在那裏吧”,她聳了聳肩。
不時的,有穿著及膝黑色尼大衣頭戴黑色寬邊帽的年輕人從前走過,Linda指指他,你看,那是歐洲的紳士古裝;或者,有胸前掛著灰色大胡子的老頭緩緩的踱步於前,她再次碰碰我,你看,那胡子真性感。她每評論一次,就會惹得我和Wendy笑聲不斷,因為那特別的波蘭式英語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