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法國,空氣裏注滿了藝術(1)(3 / 3)

我坐在她們中間,聽Linda評論著那些陌生的麵孔,看著那一道道從眼前經過的身影,像是在享受某一個平凡而又特別女孩的黃昏時刻,我甚至連她們說了什麼也不太記得,隻是,記憶裏那日的塞納河畔,充滿了我們毫無遮掩的歡笑聲。

太陽一點點地從不知道哪個方位沉了下去,不遠處的橋上站滿了人,密密麻麻得連縫也見不著。每個在這暗沉光線映襯下的麵孔,似乎都掛著溫柔的笑,據說,巴黎迎來了入秋以來好久不見的好天氣,那漫天的漆紅晚霞,便是這黃昏的美麗見證。

塞納河

在巴黎的某個下午,我和許多人一起,坐在國家歌劇院門口的台階上,看路邊臨時舞台上的鋼琴演奏,坐在我旁邊的,是三個年輕的巴黎人。陰霾的烏雲下,整個歌劇院前的地麵濕漉漉的,青灰的色彩讓人一點也開心不起來。鋼琴藝術家表演完,又來了一群吹號的大學生,他們穿著粉紅的小短裙,貼著怪異的胡子,戴著黑邊框的眼鏡,逗趣的樣子和歡快的節奏,讓我們都不由自主得站了起來,晃著腦袋,用腳打著節拍,跟著他們哼唱,似乎忘記了自己正置身於室外不到10度的陰冷中。細雨悄悄地從天空飄落,貼著睫毛,細絨絨地浮在臉上,連頭皮也有些潤潤的,叫Kim的巴黎人俯下身問我,要不,去喝杯咖啡吧。

無論是在巴黎還是意大利,咖啡總是很小杯,實際上,越小杯,咖啡濃度越高,香味越醇。而中國大陸咖啡館供應的咖啡之所以大杯,無非是加了雙倍的奶和水,所以喝起來又淡又無味,可是,喝淡咖啡就像上班族周末7點自然醒一樣,是被逼出來的習慣。突然從500毫升的大杯變成一口就可以喝完的50毫升,我不禁懷疑,是不是應該要像呷酒一樣從牙縫吸進去,以確保這50毫升可以陪伴我們一整個下午。

Kim是卸任法國空軍士官,他是法越混血,有一對越南人的眼睛,和一隻法國人的大鼻子,還有一對偶爾好看偶爾奇怪的蠟筆小新眉毛。可是,直到認識他幾天後,我也不好意思問出,他的越南爸爸去了哪裏,隻是從牆上貼的唯一一張父親照片能依稀見著眉目的相似,也許,正因為這張裸露上半身做打拳狀的照片,使得他從小迷戀功夫,更是對外形小巧的亞洲人,有著莫名的好感。

喝咖啡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會在我的巴黎旅行裏,占據重要的分量。

他帶我來到他的私密景點,位於歌劇院附近不遠處的某個百貨公司。他用那並不算太流利的英文,和我描述著被中國人席卷而空的各家百貨公司盛況,以及我們所在的這一個,有多麼的受中國遊客喜歡。還沒等他說完,我們便已經來到了位於百貨公司頂層的觀景台。原來,對於隻有低矮建築的巴黎來說,這家百貨公司的樓頂,幾乎可以俯瞰巴黎全景。他指指遠處,你看,那是什麼。那,遠遠的,肉眼清晰可見的,高於所有建築的,立於塞納河邊的孤單鐵建築,便是埃菲爾鐵塔。望向四周,視野水平線上,沒有任何的障礙物,所有的房屋,幾乎都隻有五六層高,烏青色的頂,灰白色的牆,齊刷刷地排列在肉眼可及的地方。遠處,雲和建築,似乎合並在地平線的末端。

他拿起我的相機,為我拍照。他用手動調焦,幾乎半跪在地上找角度,我一陣欣喜,太好了,碰到一個會用相機的人了。他咧嘴一笑,那,就讓我來當你的專職巴黎人像攝影師吧。

走在塞納河東岸,下午的陽光從西邊斜射過來,欄杆的影子投在地上,幾乎占去了整個河邊跑道,飄落的黃色梧桐葉零零散散得堆疊在牆角邊,踩上去,碎碎作響。河堤邊上,情侶們把腳垂下,坐於堤上,分享著手裏的食物,有人彈著吉他,輕聲哼唱,遠處的窗玻璃上,投射淺藍的天空色彩。

他問,你要不要去盧浮宮看看。我搖搖頭,等有時間再去吧,我舍不得這河水輕輕流淌的樣子。可是,盧浮宮就在你背後,他朝我身後指了指。被那勾勒細致的蒼黃建築包圍的,是盧浮宮的三角玻璃入口,而這被陽光籠罩像是發著金光的環繞著廣場三麵的建築,便是盧浮宮博物館。如同鐵塔一樣的標誌地位,盧浮宮,也是巴黎的代表,甚至,是全歐洲藝術的薈萃。

我並沒著急走進去,之後的某一日,因為下雨無處可去,才決定進盧浮宮看看,沒想到如同進到聖彼得堡的冬宮,哪怕隻是走馬觀花,也耗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