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請求，”看到我和顏悅色，他就開始了反客為主的表演，“我希望對我的審訊一直由淩先生你來進行，跟你對話，我感到有一種良好的語境。”
“你好象可以為你自己在指定辦案人？”我說，“太狂了點吧。”
他馬上說：“不不，我絕對沒那意思，我一個階下囚，能指定什麼？現在我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我是在請求，淩先生，這可是一個必死之人的請求，說老實，讓我接受審訊，我已經覺得很掉價，讓我瞧不上眼的人審訊我，我就更掉價了。”
看來，被徐子諒一頓轟炸的他變得乖巧了許多。
“都到這地步了還這麼狂妄？你還有資格看不起人？”
“淩先生，我有沒有資格是一回事，我願不願意看起誰又是一回事，這是我的自由。我現在給你一句話，看能不能達成共識：如果是你在審我，我的問題，或者說是我的罪行吧，你掌握了多少，一條條的點出來，如果我認為你們確實掌握了證據，我不給你添麻煩，你問什麼我說什麼，實話實說，有一些我不願意說的話，你也不要過於逼我，逼我也不說。”
“你為什麼要提這個條件？”
“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盜亦有道，也就是我們做強盜的也有自己的行為規則，不說參預我幹過的違法的事人，就我逃跑的這幾年，那些幫助過我的人讓我在他們家住過的人你們要是全都抓起來，我得害多少人？你已經掌握了的事，槍斃我已經足夠了，我隻有一條命，總不可能讓我死兩次吧？人家幫了我，我再害他，有這個必要嗎？如果你實在太忙，確實沒時間親自審我，你也換一個能夠讓我接受的預審員，否則，我將一言不發，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如果我不答應你的條件呢？”
“你不會不答應，因為你想從我嘴裏了解很多事兒，隻要我開口了，你們刑警隊掛在帳上不能了結的許多懸案也就真相大白了，你何樂而不為？你們現在不也講究量化考核嗎，數字是衡量你的政績和工作能力的一個重要標誌，兩好的事兒，你幹嘛要拒絕呢？”
“這麼說，隻要我答應了你的條件還真有好處？”
“當然。我馬上就可以讓你嚐到甜頭。”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說？”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良好的語境，還有一點，由你來審我，我有一種安全感，最少不會受皮肉之苦吧，也少受一些侮辱。人死之前，少受一點罪總是好的。本來我是可以不受這個話罪的，給自己一槍不就完了嗎？不是我想多活這麼幾天，多活幾天少活幾天沒什麼意義，我是不甘心就那麼死去，我不想便宜有的人。”
“這句話能解釋一下嗎？”
“可以，你是看到我把槍口對準了腦袋又放下了的，我不是因為你才放下武器的，我們的友誼還不至於那樣，但我放下武器也正合了你的心意，對吧？告訴你，我放下武器是為了自己的心意，是因為一個具體目的，這個目標不實現我死不瞑目。你別忙著發問，我會說的。淩先生，就在我準備舉槍自殺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自悲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自悲嗎？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聰明，以為象我這樣高智商的犯罪者是鳳毛麟角，可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發現自己不是了，還有比我高明的人，他在暗中不動聲色地假你們之手來收拾我，我仿佛看到他在得意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