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田螢交換了一下目光,她說:“王國華,你聽我說,如果葉雲高確實象你說的那樣,那麼,現在我們可以建立一個統一戰線了——揭露他,你雖然聰明,但辦案子總不如我們專業,對不對?你現在隻需要盡可能多的說出實情,隻要你說的屬實,我相信總能找到辦法的,你認為呢?”
王國華苦苦一笑,“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揭露犯罪對於你們來說是一種職責,義務,而對我這個差不多以犯罪為業的人來說,現在卻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比你們更重要,你說可笑不可笑?淩先生,我看我要死不瞑目了。現在你讓我回號子吧,我好好的動點心思,看怎麼才能幫你們把葉雲高搞垮,這真是我現在活著的意義了,如果他不害我,我不這樣對他,他不仁,我就不義。他占有了我的錢,我要讓錢從他手上象水一樣流走,他的兩個女兒,槍斃一個,另一個痛苦的活著……”
他的情緒有些瘋狂了,看來我們一時也不宜逼得太緊。
“好吧,你可以先下去考慮一下。”我說。
葉雲高主動找上門來了,我與江流一起出麵接待了他。表麵上看,他是來打聽他女兒的情況的,一見麵他就衝我翹起大拇指:“不簡單,不費一槍一彈就活捉了王國華。”
“也多虧你及時通報情況,”我讚揚他說,“否則的話,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抓到他,要不要我建議見義勇為基金會表彰你?”
“我可不想出那種風頭,你還是讓我平平安安的活命吧,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我現在是越想越後怕,萬一他的同夥——”
“你說的這個萬一不存在,”我說,“就我知道你給我打過電話,——你是來看你女兒的吧?對不起,目前我還不能讓你見她,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會好好對待她的。”
“淩支隊長,這一輩子我自認為問心無愧,你說我葉雲高是不是前輩子造了什麼孽,怎麼我兩個女兒都跟王國華——”
“現在的年輕人你我都搞不懂,就別去想了,好在她們倆都有機會重新開始,還年輕嘛,今天我很忙,咱們是不是改個時間——”
“行,行,你忙,”他躊躕了片刻,又說,“麻煩你轉告我家小珊,就說是他爸說的,讓她對政府說實話,不管她做了什麼錯事兒,我和她媽都是愛他的。”
“我一定轉告。”我說。
葉雲高走後,江流問我:“你認為王國華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我相信他的話,王國華不是一個肯低頭認輸的人,以他的性格,完全有可能自殺,不會留戀剩下來的幾天生命,他之所以投降,我看就是他說的那個理由。”
“這個葉雲高還真沉得住氣,如果情況真的是王國華說的那樣,這個案子還真有點難辦了,”江流說,“天河改革開放的風雲人物,竟然是靠黑社會起家,簡直是一個諷刺。淩支隊,以我之見,我們得下點工夫找出證據來,單憑王國華的口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我說,“案件的突破口已經打開了,但還不敢說馬上就能向縱深推進,這個案子能夠辦到什麼程度,別人會允許我們辦到什麼程度,我心裏還沒底,我看這樣,我們現在什麼都別多想,先行動,第一,王國華交待的情況,要嚴格控製知情範圍,第二,你和田螢明天一大早就飛廣州,看能不能在廣州抓住葉蕙夫婦,不行就去香港,這個想法我們連夜向崔局長和省廳彙報,再給北京的伍局長打個電話,將案件的進展向他係統的彙報一下,看他有什麼指示,第三,家裏由我組織力量,加強對已到案人犯的突審,力爭有所突破,我的中心意思是將手上現有的線索經營好,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