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1 / 3)

他一個人偷偷拿出趙亞玲送給他的那個繡花荷包,用鼻子聞一聞香氣,又貼在臉上親一親。一想到將要和趙亞玲一同勞動、生活,一同生孩子、贍養老人,心裏那個美勁就甭提了。

沒覺意,張天宇回到家鄉當社員已經好幾年了。在這幾年的時光裏,小夥子個頭躥高了一大截,看上去足足有一米八。

在隊裏勞動期間,不管好不好,總算能填飽肚子。因此,他的身子骨明顯地壯實了起來,加上身上透露出來的那種有文化的素質,使他各方麵都給人一種很不一般的印象。因此招惹得村裏村外一些姑娘眼饞,時不時背地裏托人主動給她提親。當母親旁敲側擊問起他找對象的事時,張天宇隻是一笑不言傳。

說句心裏話,他不是不想要媳婦,而是在他的心裏一直美滋滋地想著一個人。他心中的這位“白雪公主”就是跟他在南原中學一塊兒上了兩年學的趙亞玲。

按照當時的各方麵條件,張天宇找趙亞玲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張天宇也很自信。有時,他一個人偷偷拿出趙亞玲送給他的那個繡花荷包,用鼻子聞一聞香氣,又貼在臉上親一親。一想到將要和趙亞玲一同勞動、生活,一同生孩子、贍養老人,心裏那個美勁就甭提了。

唉,為了一個心愛的人,小夥子曾想走出大山闖世界的“野心”都煙消雲散了,竟心甘情願地在這山旮旯裏受一輩子苦。

話說回來,張天宇跟趙亞玲的那事八字還沒見一撇,這僅僅隻是張天宇一個人的“單相思”。

兩個人從南原中學畢業後見過兩次麵。第一次是縣上放映隊在杜堡子演完《英雄兒女》電影後,張天宇一聽說要把電影隊送到董莊去,他主動向隊長請命送電影隊。臨送電影隊之前,他軟磨硬泡跟李拴柱碎爺“借”了一挎包桃子。當他和會計蘇彥文還沒有把裝電影機子的架子車趕進董莊,莊子上幾十個學生娃娃老遠就跑來把他們請進村子,大人娃娃爭搶著把電影機子卸到隊部的房子裏。張天宇卸電影機子插不上手,便在圍觀的人群中尋找那張他熟悉而又親切的臉龐。哎喲!他發現他要找的人站在遠處正笑著看他哩。張天宇主動過去跟趙亞玲打招呼搭話。兩個人見麵還沒說上幾句話,張天宇獻殷勤地從架子車的車廂裏取來那包桃子,給趙亞玲的手裏推。趙亞玲推謙不要,招來了一群看熱鬧的娃娃,她臉一紅,從張天宇的手裏接過那包桃子,轉身甩著一對羊角辮跑了。她一直上到半山坡自家的院畔,才回頭給老同學張天宇招手致謝。因為離得太遠,張天宇也沒看清她此刻的表情。第二次是張天宇替父親在駱駝梁上放羊時,跟替父親放牲口的趙亞玲不期而遇。他們兩個人沒人打擾,在藍天白雲、微微山風、悠閑羊群的山野裏,激動幸福地拉談了整整一個下午。在他們倆要分別時,張天宇看見趙亞玲那雙會說話的大花眼睛撲閃著,他竟“色膽包天”,一撲上去把趙亞玲緊緊摟在懷裏,沒命地在她的臉蛋上親吻。當他“得寸進尺”的要觸摸女生的“禁區”時,趙亞玲用力推開了他,紅著臉羞臊地扭頭跑開了。趙亞玲跑了十幾步又停下來,回過頭給他投來了莞爾一笑。這一次因為距離近,張天宇看得真切,趙亞玲的笑裏帶著一種蜜意。

自從和趙亞玲有了那次零距離的親密接觸後,張天宇經常出神地想她。特別是每一次替父親放羊時,他都要把羊趕到駱駝梁上,開始下溝上窪地找趙亞玲。為了不失和趙亞玲見麵的機會,有時他把羊趕得連草都吃不上。一看沒啥指望,他還要再回到曾跟趙亞玲一塊兒坐過的地方,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一次次回想他倆在一搭裏幹過的“好事”。

不管咋說,張天宇已經想好了,待到秋天莊稼一上場,他就給母親坦白真相,央求別人到董莊趙亞玲的家裏給他提親去。

可還沒等到秋天莊稼全部上場,公社、大隊的幹部一批接一批地進駐到了杜堡子生產隊。他們幾乎是天天給社員開會,宣傳實行聯產承包責任製的政策。聽說全公社所有的生產隊都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製,唯獨石澇壩大隊杜堡子生產隊還沒有把土地分下去,拖了全公社改革的後腿。石澇壩大隊支書劉世道“鬧情緒”不幹了,新任支書靳興榮是杜堡人,害怕“得罪”莊子上的人,就把執行上麵政策不力的責任都推到了生產隊長李有新一個人的身上,說他對聯產承包責任製采取的是“頂門杠”式的做法,耽誤了聯產承包責任製政策落實的時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