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1 / 3)

張乾坤為搭救高依潔的生命,跟兒子天宇單獨進行了四次秘密“談判”。直談到第五次,張昊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事態的發展情況,卻聽見爸爸不知什麼原因在爺爺跟前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

當高依潔親口對張昊說他的臉型、額頭都像她哥後,張昊就真格充當起了“哥哥”這個角色。現在,他跟高依潔打乒乓球,是心甘情願地當陪練。兩個人在不斷的交流中,心中充滿了親切的兄妹感情。真的,張昊正因為沒有妹妹,他看待高依潔就像看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人活著,這種友情是多麼的重要,即使人的一生充滿坎坷和艱辛,隻要有這種感情存在,也會感到一種溫暖的慰藉。假如沒有這種感情,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多麼悲哀。

高依潔參加完高考後,再沒有見她來乒乓球室裏打球。張昊給高依潔打手機,可對方始終在關機狀態。他給她發了好多短信,可她一條也沒回。張昊打問到杜教授住的單元樓,敲了好多次門還是沒有人回應。直等到開學,他才看見兩眼憂鬱一臉憔悴的杜瓊教授。怪了,女兒高考被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錄取,沒有看到她半點笑容,卻在她那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愁雲。張昊推斷,杜瓊教授家裏肯定出了啥大事。總不會是高依潔出了啥事吧?果然不出他所料。聽說杜瓊教授陪女兒暑假從西藏旅遊回來,高依潔得病住了院。

在醫院的病房裏,高依潔躺在病床上,母親守在床邊。張昊進來手裏拿著一束鮮花。高依潔見“哥哥”張昊來看她了,她坐了起來,對張昊微笑著說:“我又不是得了什麼乒乓球比賽冠軍,還勞你大駕給我鮮花。”

張昊想說幾句俏皮話逗“妹妹”開心,但一看老師嚴肅地坐在那裏,他把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高依潔看張昊在母親跟前有些不自在,便對母親說:“媽,你回去歇會兒吧,您都在這裏守了兩天兩夜了。”

張昊也幫腔說:“杜教授,您還是回家歇一歇吧,我替你在這裏守依潔半天。”

杜瓊被他倆說動了,她剛跨出病房門,張昊就湊到高依潔的病床前關切地問:“病得要緊嗎?”

“不要緊。隻是……隻是恐怕以後再也不能陪你打球了。”

“為什麼?”張昊急切地追問道。

“現在看來瞞著你也沒什麼必要了,我就把實話告訴你吧。”高依潔把身子往起欠了欠,接著對瞪大眼睛的張昊說,“你知道我的父親因什麼而出走的?我的哥哥又是得了什麼病死的?”

“你不是已經告訴過我了嗎?你的父親出走的原因不知道,你的哥哥是得了一種罕見的奇病死的嘛。”

“你聽說過一種叫科凱恩氏綜合症的病嗎?沒聽說過吧,得了這種病,病情一旦發作,讓人在一夜之間會迅速衰老,外貌、器官功能如同八十歲老年人,沒幾天人就會死亡。告訴你,我的父親和我的哥哥都是得了這種病的。”高依潔給張昊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很平靜,讓人看不出她有一絲痛苦的樣子。

“這麼說……”張昊剛說出了這三個字,馬上意識到高依潔病情的嚴重性,再沒有把話往下說。

“其實,我爸爸的出走與我哥哥查出得這種病有關係。記得上高中時哥哥經常回家說他很乏力,母親把他領到北京好幾家大醫院檢查病,最後得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病情事實。父親一聽說哥哥得的病是一種無法醫治的先天性遺傳病,他偷偷背著家裏人到醫院一檢查,他是病基因的攜帶者。他當時萬分痛苦,認為自己是家庭不幸的製造者,便棄家出走了。”

“父親無影無蹤地在人世間消逝後,母親背著失去丈夫和病入膏肓兒子的雙重折磨,沒有屈從於悲慘命運的擺布,一邊四處奔走給哥哥治病,一邊小心翼翼地嗬護著我長大。從那時起,我在媽媽的鼓動下,開始喜歡上了乒乓球這種適宜的運動。”

“當然,乒乓球運動盡管給了我生命的延續,但終究沒有能阻止住病魔對我的吞噬。當我得知自己的生命進入到了倒計時時,便向媽媽提出了我唯一的一個夙願,由媽媽陪著我走了一趟人間天堂——西藏。”

高依潔在給他說話時,張昊一直是一臉嚴肅地瞅著聽她說。待高依潔把一切真實情況全都告訴了他後,張昊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便對高依潔說:“你別聽醫生的,醫生有時會誇大病情,現在科技醫療這麼發達,什麼病治不了,還怕個科凱恩氏綜合症不成。你是個善良聰明又可愛的小天使,人間奇跡一定會在你身上發生的。”

“謝謝你的好意。祝願的話終歸是祝願,但事實畢竟是事實。不過,我不會輕易向病魔低頭的,我要和死神較量一下,我不注重結果如何,我更看重的是這個過程。”

“對!隻要你有這個戰勝病魔的決心和信心,我們大家一同幫你出主意、想辦法,一定會把你的病醫治好的。”

“聽在美國攻讀醫學博士後的舅舅說,現在從醫學理論上已基本攻克了醫治這種病的難關,不過還在臨床試驗階段,治愈率不到百分之三十。”

“這病咋治療?”張昊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聽說是通過做修補基因手術後,再用神奇的中醫調治生津,就可痊愈。但這種修補基因手術目前全世界隻有美國能做,並且費用高達百萬元人民幣。”

“隻要你的病能有一線的治療希望,咱們就爭取這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至於醫療費,我們可以發動全社會的好心人為你捐款。”

“給我哥哥治病期間,我媽舉債十幾萬還沒能給人家還上。我家裏沒有其他親人,在美國一邊工作一邊上學的舅舅,為了給我哥哥治病,他省吃儉用湊醫療費,連婚期都推遲了好幾年。在媽媽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學校發動全校師生先後兩次為我哥捐款治病。我不想再給媽媽和社會帶來更多的經濟債和社會債。況且,花那麼貴的醫療費,治愈率還不到百分之三十,我不是世界上哪個億萬大富翁的千金小姐,隻是個咱們中國億萬普通家庭裏的一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