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2 / 3)

張天宇說的這位趙大縣長,原來就是跟他相好過的趙亞玲。

對張天宇來說,趙亞玲在他內心掀起的暴風驟雨早已經過去了,現在隻留下一些細微的痕跡。不過,盡管他二十多年沒跟她見麵了,但他還時不時的一直打問著她的情況。聽說她跟劉金鵬結婚後,一直沒有生育,老公公、老婆婆著急,幹脆托人從醫院裏抱養了一兒一女。現在兩個孩子長大成人了,兒子參軍考上了軍校,女兒也上了大學。丈夫劉金鵬因為企業改製,下崗開了一個五金門市部,自己給自己掙工資。至於她,先由一個民辦老師轉為公辦老師,從學校調到教育局工作,然後當上了教育局的政工股股長,後來又被任命到一個高級中學當副校長、校長,從校長又調任到教育局當書記。去年在縣政府換屆時,當選為主管教育的副縣長。

張天宇與趙亞玲的拉談,被看完晚會節目回來的楊芮瑩給打擾了,兩個人在意猶未盡中道了別。送走老同學趙亞玲,張天宇回房躺在床上,嘴上應付著妻子楊芮瑩的問話,心裏卻美滋滋地想著趙亞玲。當他回憶到自己在飲羊溝的溝底,用尿尿澆寫趙亞玲的名字時,不由得“撲哧”地發笑了。他害怕芮瑩問他笑什麼,卻沒聽見她問。他把頭抬起一看,芮瑩正在洗澡間裏洗澡。張天宇為了不讓芮瑩打擾他的美好回憶,索性先睡了。他睡下不一會兒,感覺到回憶好像變成了真的似的,自己懷裏揣著趙亞玲送給他的那個繡花荷包,跟她在杜堡子莊子對麵的駱駝梁上又相遇了。他頭枕著手掌仰麵躺在草地上,嘴裏噙一根狗尾巴草,望著高遠的藍天和悠悠飄飛的白雲,趙亞玲抱著雙膝坐在他的身旁,撲閃著一雙大花眼睛深情地瞅著他的臉。這氛圍和環境,簡直浪漫得有點危險。他倆好像是在拍電影一樣,隻要自己的腦子努力地往前一想,鏡頭立馬就移到了事先設置好的下一幕……

“快起。看把你美的,一夜連說帶笑的,肯定是跟老情人在什麼地方偷著約會去了。”楊芮瑩把丈夫張天宇推醒,嗔怪他說。

“哎呀,還真格讓你說中了。不過你放心,我剛想吃老情人的一個老虎時,屁股卻讓一隻撲上來的母老虎給咬了一嘴。”張天宇用手摸了一把屁股,故意拿到芮瑩跟前讓她看。

楊芮瑩努了努嘴,笑著對天宇說:“母老虎讓你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女的戲,那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這情景美是美得很,可惜美女沒有被我救下,讓母老虎給吃了。”天宇眼睛微閉著,故意裝出一幅憐香惜玉的樣子給芮瑩看。

“嘖嘖嘖,把人酸到骨頭裏頭了。待把事辦完,給你一個星期時間,好好陪陪老情人。看把我老漢相思得可憐的。”

“我明知道你是澇壩坑沿上撒蔥花呢,給鱉上湯著哩,但我還是很感激你的理解和寬容。你當然不會懂得,男人品女人是有一定學問的,就像人坐在葡萄架下欣賞葡萄一樣,在一串串好看的葡萄中,有一個葡萄惹了你的眼,就會條件反射地讓你流口水,你若是不動它,想象著品它,就會越品越有滋味,你若是把它摘下放到嘴裏,你肯定就會後悔地嚷嚷說,他媽的,這葡萄中看不中用,還不如其他葡萄呢。”

“哎喲喲,聽了你這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學問,肯定是葡萄嚐多了酸出來的。”

楊芮瑩今天心情好,還想跟丈夫天宇開幾句玩笑話,可張天宇一看表,“呀”地叫了一聲,一邊開始日急慌忙地穿衣服,一邊對妻子芮瑩說:“隻顧著跟你扯閑話了,差點把我的大事給誤了。”原來時針已指向了早晨八點整,他們今天還得趁早趕到杜堡子老家有事情要辦呢。

張天宇率親友代表團,搭乘四輛越野車從縣城出發,向南原城駛去。他們來到南原城,向紅軍西征紀念碑敬獻了花籃後,繼續往杜堡子趕。張天宇此行回杜堡子老家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率家庭親友團給父親張乾坤立塊碑;二是看一看自己出資在杜堡子修建的水庫。當他們乘車過了豹子灣,老遠就看見了杜堡子的水庫。杜堡子水庫是張乾坤老人臨終時,央求兒子天宇出資修建的。現在,天宇遵照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在饅頭山和駱駝梁之間,修建了一個大型水庫。

新任的石澇壩村村主任李小寶很會來事,在水庫修成後,他主動給在北京的張天宇打電話,建議給水庫取名叫“乾坤水庫”。征得天宇的同意,他在壩頭上修寫水庫的名字時,還把“生產發展、生活寬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標語,用水泥寫在了大壩的護坡上。二十個大字用白漆一刷,老遠就能看見,十分醒目。

當張天宇他們乘車來到饅頭山的山腳下時,這裏早早就站著好幾百號人。跟張天宇一同回杜堡子老家的除了妻子楊芮瑩和兒子張昊外,還有從日本飛回來的妹妹張梅玫、妹夫田中和張山村、富士梅兩個外甥,姑姑張巧惠的女兒杜瓊和她的外孫女高依潔,從美國飛回來的杜萬鵬和媳婦陳玲。

張天宇還在向一些老年人介紹跟他一同回來的親人時,有些性急的漢子就七手八腳地從車上卸下張乾坤老人的碑,爭搶著往東山坡上的墳塋處抬。張天宇氣喘籲籲地從後麵攆上去,看著把父親的石碑栽埋好後,沒有人喊叫,在場所有的人都肅立在石碑前,等著張天宇念碑文呢。張天宇是經過大世麵的人,今天在親人和鄉親們的麵前,心裏倒有些緊張,他站在父親的石碑前,努力地咽了一口唾沫,開始念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