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反複說明一點:“我個人幾十年來體會到,毛主席最突出的優點是實際,他總比人家實際一些,總是八九不離十。他總是在實際的周圍,圍繞著實際,不脫離實際……我深深地感覺到,我們的工作搞得好一些的時候,是毛主席的思想能夠順利貫徹的時候,毛主席的思想不受幹擾的時候。如果毛主席的意見受不到尊重,或者受到很大的幹擾的時候,事情就要出毛病。我們黨幾十年來的曆史,就是這麼一個曆史。”
這些話在後來的“文化大革命”中被林彪重複了無數次,拔高了無數次。
正當劉少奇拋棄了曾經講過的個人崇拜,林彪卻又來大造個人崇拜。
毛澤東沒有反對,而加以讚揚。正像當年他當著柯慶施的麵問周恩來,這樣的文章你寫得出來嗎?現在他對羅瑞卿說:林彪同誌的講話水平很高,這樣的講話你們作得出來嗎?羅瑞卿又幾乎和當年周恩來回答得一樣:“我作不出來。”
1962年3月20日,毛澤東在就修改林的講話致田家英、羅瑞卿的信中說:“此件通看了一遍,是一篇很好、很有分量的文章,看了很高興。”
其實,對有些問題的看法,黨內是有分歧的。在1月18日召集的《報告》起草委員會上,彭真曾披肝瀝膽直言:“我們的錯誤,首先是中央書記處負責,包括不包括主席、少奇和中央常委的同誌?該包括就包括,有多少錯誤就是多少錯誤。毛主席也不是什麼錯誤都沒有。三五年過渡問題和辦食堂,都是毛主席批的。”
鄧小平插話:“我們到主席那兒去,主席說,你們的報告把我寫成聖人,聖人是沒有的,缺點錯誤都有,隻是占多少的問題。不怕講我的缺點,革命不是陳獨秀、王明搞的,是我和大家一起搞的。”
彭真接著說:“毛主席的威信不是珠穆朗瑪峰,也是泰山,拿走幾噸土,還是那麼高;是東海的水,拉走幾車,還有那麼多。現在黨內有一種傾向,不敢提意見,不敢檢討錯誤。一檢討就垮台。如果毛主席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錯誤不檢討,將給我們黨留下惡劣影響。省市要不要把責任都擔起來?擔起來對下麵沒有好處,得不到教訓。各有各的賬,從毛主席直到支部書記。”
次日,陳伯達發言說:“彭真同誌昨天關於毛主席的話,值得研究。我們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要毛主席負責?是不是要檢查毛主席的工作?”
彭真不得不進行解釋:“關於毛主席的問題,要說清楚。似乎彭真講毛主席可以批評,是不得人心的。我的意思是不要給人一個印象:別人都可以批評,就是毛主席不能批評,這不好。”
這些爭論,留下了後來黨內鬥爭的陰影。
七千人大會以後,2月21日至23日,劉少奇在中南海西樓召集了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專題討論1962年國家預算和整個經濟形勢,被人稱作“西樓會議”。
會議上周恩來提議下決心對國民經濟進行大幅度調整。陳雲做了有關經濟的重點發言,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精彩報告。劉少奇插過一些極為深刻的話:“中央工作會議(即七千人大會)對困難情況透底不夠,有問題不願揭,怕說漆黑一團!還它個本來麵目,怕什麼?說漆黑一團,可以讓人悲觀,也可以激發人們向困難作鬥爭的勇氣!”“現在處於恢複時期,但與1949年後的三年情況不一樣,是個不正常的時期,帶有非常時期的性質,不能用平常的辦法,要用非常的辦法,把調整經濟措施貫徹下去。”會後,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於3月14日赴武漢向毛澤東彙報了會議情況和決定,毛澤東同意批發省軍級參閱。並且一致商定,恢複中央財經小組,由陳雲任組長。在廬山會議初期,有人建議仍由陳雲出來管經濟工作時,毛澤東一度“國亂思良將,家貧思賢妻”,還講了陳雲經濟思想的正確,但“反右傾”後又是“大躍進”,不但沒有啟用陳雲,反而把中央財經小組也取消了。西樓會議後不久,陳雲身體欠佳,到南方休息去了。財經小組在周恩來和兩位副組長的主持下,繼續研究調整國民經濟的措施。
到1962年底,國民經濟生產和生活還存在不少問題,但是由於該退的已基本退夠,從而開始走出低穀,脫離了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