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新的陰雲重新籠罩在天空,人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反擊右傾翻案風”越刮越烈。
鄧小平沉默不語,每天黃昏日落之前,他總是散步,一圈一圈地走著,有時抽煙,有時低頭不語,他想不思考,但無法做到。
借天安門事件將鄧小平徹底打倒
“四人幫”的倒行逆施給全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折磨和痛苦,他們再也不能忍受了!
2月中旬,北京街頭出現了傳單。傳單中說:
“張、江、姚是林彪式的小艦隊,是陳伯達式的政治騙子,他們欲把大批老同誌置於死地而篡黨奪權。”
“起來!起來!戰鬥!戰鬥!全國人民緊急行動起來,以實際行動向叛徒、野心家、陰謀家張春橋、江青、姚文元之流進行堅決鬥爭!”
全國人民的憤怒就像一隻火藥桶,隨時都會爆炸。
而引爆的導火索,就是“四人幫”控製的上海《文彙報》製造的一起反周恩來事件。
3月5日,新華社播發了沈陽部隊指戰員學習雷鋒的報道,全文引用了周恩來生前為學習雷鋒題寫的4句話:“憎愛分明的階級立場,言行一致的革命精神,公而忘私的共產主義風格,奮不顧身的無產階級鬥誌。”全國各大報刊都原文轉載,獨有《文彙報》不僅把這一消息擠至第四版,而且把周恩來的題詞全部砍掉。群眾一看就火了,紛紛責問《文彙報》居心何在?可是事過20天,《文彙報》不但沒有反省的意思,反而火上澆油,在第一版上竟然刊登了一篇《走資派還在走,我們就要同他鬥》的文章,惡意攻擊說:“黨內那個走資派要把被打倒的至今不肯改悔的走資派扶上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含沙射影汙蔑周恩來與鄧小平。
惡箭一出,立即遭到全國、全軍各式各樣的抗議,成百上千的抗議電話、電報和信件,連珠炮式地射向《文彙報》。於是,在清明節到來之前,一個悼念周總理,聲討“四人幫”的巨大火球引爆了,一場偉大的群眾抗議活動興起了!
先是周恩來總理的故鄉江蘇省。3月28日清晨,南京大學數學係數百名師生,抬著周恩來的巨幅遺像和大花圈,繞道新街口繁華的街道,到周恩來戰鬥生活過的地方梅園新村進行悼念活動。沿途許多工人、學生、幹部和群眾紛紛加入,彙集成為南京市反對“四人幫”的第一次大規模示威運動。
3月29日,南京大學和其他學校的數百名學生分成20多個小組,走上街頭,張貼“誰反對周總理就打倒誰!”“揪出《文彙報》黑後台!”等大標語。當晚,師生們擁向火車站,在鐵路員工的幫助下,把大標語刷在過往南京的列車上。在廣大旅客的護衛下,車廂上的大標語展現在成都、上海、北京等大城市麵前。
3月30日,“南京事件”繼續擴大。北京市總工會工人理論組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南側貼出了第一張悼念周恩來、聲討“四人幫”的悼詞。緊跟著,越來越多的人群湧向天安門廣場,詩詞、傳單、標語、花圈、小字報鋪天蓋地,一場大風暴席卷而來,迅速傳遍全國。
“四人幫”很緊張。他們在釣魚台的指揮部通宵達旦,調兵遣將,企圖堵住這股洪流。北京市公安部門指示天安門派出所將所送花圈的單位、人數彙總上報:派出便衣,跟蹤人群,觀察記錄。為了防止事態的擴大,他們關閉了北京八寶山烈士公墓,甚至下令紙店不向機關團體供應祭奠用的紙張。3月30日,王洪文給南京事件定了性,向北京報界心腹打招呼說:“南京事件的性質是對著中央的。那些貼大字報的,是為反革命複辟製造輿論。”下令一律取締。
然而群眾抗議運動越壓越烈。南京中山東路貼出了“打倒大野心家、大陰謀家——張春橋”的大標語。人們在製作悼念周恩來、楊開慧烈士的花圈。北京市集合到天安門廣場的人群越來越多。人民英雄紀念碑周圍成了花圈、花籃、標語、詞語的海洋。人們在自發地朗誦詩詞,發表演說,宣誓默哀,以各種形式悼念周恩來,鞭笞“四人幫”。進入4月,鬥爭達到空前緊張熱烈的程度。
4月4日,是清明節,又是星期日。首都人民的悼念和抗議活動達到最高潮。這一天,天色灰暗,氣候乍暖還寒,人們低著頭,默默地前進。沉默終於爆發,首都群眾和連日來從各地湧來北京的百萬大軍,彙成憤怒的烈火,把矛頭對準了“四人幫”。
但江青一夥及其死硬派並不服輸。他們要用手中擁有的權力進行鎮壓。江青點著北京市委、北京軍區負責人的名字質問道:“中央的安全還有沒有保障?為什麼攻擊中央的人不抓?抓不著要拿你們是問!”“四人幫”不但繼續指使公安部的黨羽派人到天安門廣場偷記車號,揭撕詩詞,跟蹤群眾,還派人到曆史博物館樓上用長焦鏡頭進行錄像偵察。到了4月4日晚上,在“四人幫”的威逼下,國務院代總理兼公安部長,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華國鋒召集在京政治局委員開會,研究連日發生在天安門廣場的群眾活動情況,說“很惡毒的,一批壞人跳出來了,寫的東西有的直接攻擊主席,很多攻擊黨中央”。北京市第一書記吳德在會上作了主要發言。他根據“四人幫”提供的材料,介紹了天安門廣場上送花圈和詩詞的情況後,說:“看來這是一次有計劃的行動。鄧小平從1974—1975年作了大量的輿論準備……今年出現這件事是鄧小平搞了很長時間的準備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