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專門向中共川北區工作委員會打了報告,川北區黨委把這份報告轉呈中央。朱德聽說後很著急,要川北區黨委立即轉告儀隴縣委的同誌:“紀念館不要修了。農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那個地方,不應該把他們遷走。那些土地要分給農民耕種,以利發展生產。”
馬鞍的父老鄉親得知朱德要把為他修建紀念館的土地分給當地農民時,心情異常激動,眾口一詞地說:“總司令胸中處處想著人民,就是沒有他自己。”
1959年,為了迎接國際友人到朱德的家鄉參觀訪問,儀隴縣委根據上級的指示,把原先年久失修的朱德故居加以修繕,開辟了一個陳列館。
1960年,朱德到四川視察工作,順便回到闊別了50多年的家鄉。當他看完陳列館之後,嚴肅而誠懇地對縣委書記說:
“不要辦我的展覽館。把這個地方改建成一所學校,讓娃娃們念書,好不好?
希望你們趕快動手!”
1962年,儀隴縣委書記和副書記到北京開會,朱德再次問起這件事,仍然建議把故居改建成小學校,以便讓更多的孩子有書讀。家鄉的同誌深為朱德大海一樣的胸懷所打動,但又不能采納他的建議,就再三解釋保留陳列館的原因。臨別時,朱德還是滿懷憂慮,無可奈何地說:
“感謝儀隴縣委、各級黨組織和父老鄉親對我的信任和關照。但對這件事,我仍然保留我自己的意見,我希望你們不要宣傳我。”
如今,在儀隴縣朱德故居紀念館裏,陳列著朱德在1958年寫給黨中央總書記鄧小平的一封親筆信。這封信的邊框外有毛澤東和周恩來等領導人圈閱的字跡。信的全文如下:
鄧小平同誌轉書記處同誌們,你給我的組織部、統戰部對二屆人大常委提名候選人名單一份,我同意。我提議以劉少奇同誌作為國家主席候選人,更為恰當。他的威望、能力、忠誠於人民革命事業,以黨內黨外、國內國外的革命人民所敬仰。是一致讚同的。因此,名單中委員長一席可再考慮,以便整體安排。至於我的工作,曆來聽黨安排,派什麼,做什麼,祈無顧慮。
從信中可以看出,朱德以黨和國家的利益為重,力薦劉少奇同誌作為國家主席的候選人。對於他自己的工作則明確表示:曆來聽黨安排。他這種謙虛謹慎,大公無私,遵守黨紀,自覺服從組織安排的模範行動,充分表現了一個老共產黨員的優良品質。所以家鄉的每一個人,都把他的言行銘刻在心裏。
造反派要把朱德“轟出中南海”
解放後,中央考慮朱德年歲大了,盡量減輕他的工作。為此事,毛澤東找朱德談過多次。對於毛澤東,朱德是深為了解的,從井岡山到中南海,幾乎一直在一起。他敬佩毛澤東的卓越領導才能,也甘願做個副手,協助統帥打天下,建設新中國。他二話沒說,愉快地接受中央的安排,除擔任黨和國家“副職”外,1959年在第二屆人代會上當選為人大委員長,直到逝世。
朱德經常住在空氣清新的北京郊區玉泉山,對中南海裏的事不太留意,特別是會議桌以外的事就更不在意了。盡管他每年要數次下到基層,傾聽群眾的聲音,但對中央內部的事情卻知之甚少,他本人如蘭一般高潔,對別人的事從不撥弄是非。
自從1959年廬山會議上批判彭德懷,當他發言時,毛澤東做了個“隔靴搔癢”的動作後,他很難過,會上就很少說太直接的話了。但看到這世界“一天天亂起來”,他還是不合時宜地忍不住嘮叨幾句:“現在有一個問題,你也是反革命,他也是反革命,帽子一戴人家還怎麼改正錯誤,沒有餘地啦!一打成反革命人家就沒有路可走了。不行!這個問題要解決,一定要解決!”
1966年1月下旬春節期間,朱老總參加上海會議後輾轉到達杭州。康克清與他見麵後,發現他常常獨自一人歎氣,就關心地問:“你有什麼不好過?”
“沒有什麼。”他說得有氣無力。
“不會沒有什麼吧!”
幾十年的相處,康克清對他已十分了解,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使他不舒心的事,經她再三詢問,他也不說。後來他煩了,喊了一聲:“不要問了!”
過了一會兒,老總的秘書悄悄對康克清說,這次上海會議批判羅瑞卿,說羅有篡軍反黨的野心,撤了他中央書記處書記、軍委秘書長、公安部長等職務。以後康克清問老總是否為上海會議事心情不暢,他歎了一口氣說:“肅反肅到我們黨的內部核心。是真的?是假的?弄不清楚。羅瑞卿的那些事全都看得見,他辦的每件事都報告過中央,經毛澤東同意的,說他篡軍反黨,無法讓人相信。”
他在屋裏低頭沉思,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又說:“為什麼要撤?這不是撤一個羅瑞卿的問題,像這樣可靠的人都撤,打擊麵寬了,真假失去了標準,今後黨內要不平安了。”
上海會議的情況康克清並不清楚,但老總說的這幾句話卻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覺出了老總身上的細微變化。他在主持第三屆人大常委第三十次擴大會上,有這樣一段講話,要求大家認真讀馬、恩、列、斯的書,他說:“我現在沒有別的事情時,就天天讀書。今書也讀,古書也讀。今書就是毛主席的著作,古書就是馬、恩、列、斯的著作。我感到很有興趣,也勸大家讀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