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的大清早,李文靜(張春橋妻子)說,張春橋的兒子原定10月8日上北京的。結果李文靜給張春橋打了一夜電話沒有打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李文靜對王秀珍說了以後,王秀珍就親自給王洪文那裏打電話,想要問問情況,結果就是打不通。

我們商量以後,決定把張春橋在上海的秘書何秀文以及當時正在上海的王洪文的秘書廖祖康和肖木都找來,讓他們一起向北京打電話。這幾個人到來以後,就通過各種渠道,用各種號碼給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那裏打電話,結果一個都打不通。(當時廖祖康判斷說,“情況反常”!)這個時候,我給《人民日報》的負責人魯瑛打了電話,想要問問情況,結果魯瑛的神態十分反常,沒有講了兩三句話就急忙把電話掛上了。(當時肖木說:“壞了,魯瑛肯定給監視起來了!”)在這個時候,我們又收到了中央軍委關於加強戰備的電話通知。上海警備區又向我們彙報說,原來總政決定在上海召開的全軍圖書工作現場會議現在通知停止召開……

這個時候,市委常委張敬標通過上海警備區的軍用電話接通了京西賓館,找到了馬天水的秘書房佐庭。王洪文的秘書廖祖康也趕去聽電話了。房佐庭告訴他們說,會議不準往外打電話,又說這次他們到北京的時候是穿軍裝的人去接他們的。房佐庭在電話當中傳回來一句暗語,說是“我的老胃病重患了”這樣我就在常委學習室跟他們幾個議論:房佐庭沒有胃病,他說“我的老胃病重患了”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王洪文的秘書廖祖康這個時候說:幾個老帥,像葉帥、徐帥他們還是有號召力的。說到這裏他不再說下去了,但是我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說幾個老帥可能已經發動軍隊對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他們下手了。我心裏是同意廖祖康這種分析的。

我想起了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過去說過的關於軍隊的一些說法:張春橋說軍隊靠不住,姚文元說軍隊都是支持保守派的,王洪文說軍隊裏沒有他們的人……我想現在軍隊也許已經把槍口對準了張春橋他們了。

(轉引自葉永烈:《王洪文傳》,人民日報出版社)

王、張、姚在懷仁堂束手就擒

徐景賢猜得果然不錯。

10月6日,北京正在發生改變曆史的事件。

為了保證解決“四人幫”的“戰役”萬無一失,決策人員對各個方麵做了精心準備,並做了檢查。葉劍英仍坐鎮西山。他召見總政治部副主任梁必業,告訴他最近同華國鋒總理等商談過,國內局勢有點緊張,總政機關要提高警惕,保持穩定,同時要加強部隊的管理教育。

梁必業是個老紅軍,早在中央蘇區就熟悉“葉參座”,在紅一軍團,尤其在四野政治部工作期間,經常見到葉劍英。今天,在這個關鍵時刻,梁必業顯得又激動又認真。因為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雖然是副主任,但實際上主持總政工作的是那個“空頭”主任張春橋。張對軍隊工作一無所知,又愛抓“大事”,不是放空炮就是打悶棍,弄得總政機關上上下下關係緊張。今天聽葉劍英一說,他便領會了意圖,恨不得立即帶人去除掉“四人幫”。

梁必業走了以後,楊成武又登門。葉劍英向他詢問了聶榮臻情況,然後說:

“你可以告訴聶總,已經商量好了,請他放心。”

楊成武想了解葉帥這邊的情況,未及開口,就聽葉劍英發出一連串的詢問:

“現在總參機關怎麼樣?軍隊戰備如何?”

楊成武一一作答,保證沒問題。葉帥還是交代他:“你要同可靠的同誌個別商量一下,切實掌握好三總部、陸、空軍和沿海邊防,務必搞好戰備,無論如何要保證軍隊不出問題。”

楊成武像戰爭年代接受上級任務一樣,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請葉帥放心,軍隊永遠聽黨的話,聽軍委指揮!”

葉劍英目光沉靜,緩緩點頭。他又親自給有關的他信得過、現在身居要職的老部下打電話,讓他們保持清醒頭腦,按軍委的命令行事。而這些老部下不愧久經考驗的將軍,無一例外地表示:堅決聽從命令,服從指揮,請葉帥放心!

10月6日這天風力不大,天氣不陰不陽,一切如常。

下午葉劍英起床後,就有電話來找,說晚8時在懷仁堂開政治局常委會,請葉副主席提前一小時到達。葉劍英明白:“總攻”開始了。

晚上6時15分,葉劍英換上灰色的軍便服,帶上警衛參謀從容不迫地坐進大紅旗轎車,離開玉泉山9號樓,向中南海方向疾駛。

天已經擦黑,路燈亮起。雖經百戰,葉劍英多少還是有些擔心:這關係到國家命運的大事,要是有所閃失,後果將不堪設想……他神態嚴肅,提醒警衛參謀,要做好應急準備:“一路上,你們要留心,看看有什麼動靜!”

車子快到西郊機場附近,葉劍英又叮囑他們:“看看機場上飛機有什麼變化。”

車子減速,警衛參謀朝機場伸頭,仔細點數:“19架都在,原來是20架,最近摔壞一架。”

車到五棵鬆,葉劍英又說:“有什麼變化沒有?前麵到木樨地要特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