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最是初相見(2 / 3)

郭定安拿起矮幾上的書卷,道:“定安不才,哪裏談得上偏愛,這本文記每五年一版,記錄了其間我南越諸多文人墨客所寫的絕妙詩句,字字珠璣,都乃文中精粹。”

紀詠風微微頜首,道:“正是,每一本昭陽文記都讓人趨之若鶩,難怪先生會如此沉醉其中。”

“紀兄,且莫再如此稱呼在下了。”郭定安擺擺手繼續說道:“這入選其中的無不是各家精妙之作,自然會讓人看得不忍釋手!”他翻了翻書本,感歎幾句,遞給紀詠風。

紀詠風接過郭定安遞過來的文記,翻到方才他吟誦的那首白浪遙天,道:“好一個楊花點點是春心,這詞既有頑皮之心,又有些春日漸逝的傷感,不同的心情融和在一首詩詞中,卻絲毫不會讓人覺得突兀,真是難得的一首佳作。”

郭定安笑道:“正是,紀兄可知這佳作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紀詠風微笑道:“江南才氣風liu,便是女子一樣也能做出令人傳頌的佳句。莞州才女、詠絮才女,久負盛名,不都是此中翹楚麼?”

“紀兄說的正是,我南越國文風鼎盛,詩詞歌賦男女皆可學習,曆代文人輩出。”郭定安搖搖頭道:“而在下之所以提及此詩文,乃是因為寫這詩詞的女子不過豆蔻之年竟能做出如此佳句,實在令在下歎服!”

“哦?”紀詠風仔細查看書本,見詩詞的名錄下寫著詞作者淡雅的名字“席素妍”,他略一思索,疑惑道:“郭兄如此說來倒令愚兄十分好奇,這席姓,莫非是天都席家?”

郭定安點頭道:“不錯,這位席小姐正是當朝首輔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席小姐所做,寫這首詩詞之時,席小姐正豆蔻之年,絕妙詞句令天下歎服,世人都有美譽,稱她為“天都第一才女”。”

“小小年紀做出這般詞句,倒是頗有才氣。”紀詠風微笑道:“隻是第一才女的稱號,卻是多有附會之嫌。”

郭定安不以為然,辯道:“文士多傲骨,若非席小姐才華出眾,便是家世淵源也不會得到天下文士的認可。試問,那些世家高門子弟又有哪一個得到過如此美譽?”

紀詠風欠了欠身,道歉道:“在下失禮了,郭兄莫怪!”

郭定安正色道:“席相乃是南越士子的楷模,紀兄萬不可恣意菲薄,若是到讓旁人聽去,不免引來事端。”

紀詠風神色一窒,肅然道:“多謝郭兄提醒,是詠風失言了!“待郭定安麵色平和,紀詠風才又說道:“在家鄉時也常常聽人說起這位當朝丞相,隻道席相乃是朝中清流之首,政績斐然,世人多有美譽,稱為當世名臣。卻不知道,席相還有一位文采出眾的女兒。想來,廣寧縣地方偏僻,也不知道這許多天都大人們的雅事,還要勞煩郭兄細細說來。”

郭定安喝了口茶,徐徐道:“先說丞相大人,他原是驪州峒山縣人,自小出身寒微,卻飽讀詩書。先帝元聖二年,朝廷開科取士,十年寒窗,金榜題名,雖然並未高居榜首隻是屈居榜眼,但金殿受封之時受命做了一首《金殿長歌》,令四座驚歎,先帝十分喜愛他的文采,讓他做了太子舍人,跟隨當時還是太子的聖上。”

紀詠風輕輕點頭,新科士子能進入太子府是難得的契機,若能得到未來君王的青睞,比那放到州、縣為官不知強上多少倍。

“太子殿下對他極為信任,即位更後對其委以重任,從區區六品的太子舍人擢升為從三品大理寺卿。而後十年更有提升,最後主領尚書省,官拜右相,位極人臣。”此時,郭定安述說其事跡來竟是如數家珍,十分熟悉。言語中透著尊敬和羨慕,對於同樣多年寒窗的士子而言,席相的文采固然令人欽佩,而他的出仕之路也無疑是魚躍龍門的最佳詮釋,自然他也成為天下士子的楷模和爭先效仿的標榜。在豪門盤踞的南鉞國,毫無背景的出身能做到這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他的機遇著實讓人豔羨。

“太子賞識,平步青雲,”紀詠風笑道:“看來席相不但文采好,運氣也是上乘啊!”

“不然!”郭定安搖頭道:“固然有聖上賞識,卻也要有十分的才幹,否則又怎能讓天下人信服。”

“今聖永安四年,席相任大理寺卿,但凡鳴冤之案都有大理寺提案重審,三年間,審理或者重申的案件多達千餘起,無一冤錯之案,令天下信服!”郭定安又道:“曾聽聞京都有一起惡媳婦狀告婆婆盜竊的案子,婆婆偷食鄰家田地中的瓜果,按律當處以杖責二十,但那老嫗年過五旬且又因家中惡婦克扣口糧,無奈行此偷盜之舉,時人皆道其冤,衙府左右為難,司直將此事上報席相,相開堂後招來兩人,問惡婦道:“汝孝其母否!”惡婦言:“孝!”,席相判令杖責二十,念其年老,由孝婦代刑!世人無不拍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