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接著說道:“我聽說從你們那兒到宋國,順風的話兩三天就到了,到日本則朝發而夕至,船上裝著米,海裏可捕魚,難道不行嗎?”
“小臣不敢爭辯了,還請陛下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從忽必烈與李藏用的對話中你看出了什麼?沒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其實這也就是高麗對蒙古的基本態度。當然,李藏用所說的或許都是實情,但至少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高麗人對蒙古人的這些事兒完全積極不起來。
至於金俊嘛,他沒去,不想去,也不敢去。
金俊怕見忽必烈到了什麼程度?用“抓狂”這個詞來形容一點兒也不誇張。不能去啊,怎麼辦?他有個部下叫車鬆佑,給他出主意了。不想去?容易啊,殺掉蒙古使者,咱們再跑回海上去,蒙古人不就拿咱又沒轍了嗎?
好主意!金俊跑去跟王禃說,王禃嚇了一大跳,堅決不幹。
怎麼辦?車鬆佑自有一套說法:龍子龍孫又不是隻有王禃他一個人,還有別的王室宗親嘛,更何況當年太祖爺起家的時候不也就是一個將軍嗎,有啥關係?用我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兵強馬壯者為之耳”,明擺著就是要鼓動金俊造反。
金俊雖然膽大,但這事兒他還真壓根兒沒想過。
既然不能革了王禃的命,又擔心蒙古來追究他不聽命入朝的事兒,怎麼辦?既然啥都做不了,不如就啥都別做——金俊幹脆請了一群和尚到家裏來做法事,隻求個安心,吃得下睡得著就行。
我們再來說說前麵那位捧著蒙古國書和高麗國書到日本的潘阜吧。整整五個月了,被關在大宰府的鴻臚館裏,不允許上京,也不給個回信,除了吃飯不用擔心之外,幾乎沒人答理,和坐牢也沒啥兩樣。他找大宰府方麵催了很多次,得到的答複總是說——上麵還沒消息呢,等著吧。
好不容易終於等來消息了,幕府的態度卻是——回信就不給你了,你送來的東西還是自個兒帶回去吧,拜拜!
又是空手回來的?什麼情況?自家的孩子自己抱,還是你自己當麵去跟忽必烈大汗說去吧。風塵仆仆剛回到江華島的潘阜又不得不馬不停蹄地跑去上都。
這正是至元五年(1268)的七月。
第十八章兩個俘虜
忽必烈倒是沒有為難潘阜,但對高麗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
上一次派黑的、殷弘來,讓你們高麗帶個路去日本,你們給我說的是風濤險阻、不可輕涉,結果半路就回來了。這一次潘阜等人難道是飛過去的不成?說他到了日本又被趕回來了?手裏一張紙都沒有!我憑什麼還相信你們?
十二月,忽必烈派出了我們的老相識黑的、殷弘再次前往日本,要求這一次高麗方麵務必帶到。
高麗派出的陪同人員,除了去過一次日本有了一些經驗的潘阜之外,還有知門下省事申思佺、侍郎陳子厚。使團共有蒙古人八人,高麗人四人,隨從的水手、仆役七十餘人。
他們抵達對馬島的時候,已經是次年(1269年)的三月十六日了。一行數十人登島上岸,找到當地官府,準備進行接洽。對方一聽說來的是蒙古人和高麗人,立刻招呼出來一大群人,而且態度十分不友好,可以說就差拔刀砍人了。
使團一行人連忙退回到船上。顯然,幕府的態度已經貫徹到了這個最前沿的小島。
“怎麼辦?總不能又回去說被日本人趕回來了吧?忽必烈大汗非殺了我們不可。”
“咦?那邊海麵上好像漂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