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的離職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實在想不到他留下的理由。
他所有的離職手續走的都是正常流程,我沒過問過,直到他所有的流程都走完,在離開公司的最後一天,不知道為什麼給我發信息,問我可不可以談一談。
我不知道我和他有什麼好談的。
在李臬公開我身份那天晚上,他同樣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跟我說在我家樓底下等我,剛好那幾天李臬讓我回大宅住幾天,他要跟我梳理一下公司的人際關係。
我沒回自己的住宅,同樣也沒回他消息。
後來他就識趣的沒有再來煩我。
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最後的告別,即使我沒回他消息,他還是過來找我。
我其實一直欽佩他身上某種氣定神閑的氣質,或許這是能成功的人都會擁有的特征,他能假裝的就像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那些不堪的背叛一樣。
他如此淡定,讓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他的眉眼冷峻,看不大出什麼情緒,甚至宛若老友一樣噙著笑,站在門口問我:“聊聊?”
我緘默,他走進來,遞給我一杯咖啡。
我接過來,我們並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夜幕低垂,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燈火璀璨,從透明的玻璃望出去,宛如置身銀河星空一樣。
我聽見身邊的秦錚喟歎一句:“還記得我們剛來上班的時候嗎?”
那是將近五年前了,剛畢業的兩個大學生,也是同樣站在這樣的高層俯瞰窗外的燈火。
那時候他懷著雄心壯誌入職準備大展拳腳,卻被安排最不起眼的打雜工作。
後來他憑借自己的能力拿下一個百萬的大單,我還記得他捂著喝酒喝到疼痛的胃,卻還慘白著臉興奮望著我的時候的樣子,他說:
“拾月,我會在這個城市給你一個家。”
後來這個大單成了他上司的業績,他隻拿到 500 元的獎金。
他拿著這 500 元請我吃了一頓火鍋,他坐在我對麵,熱氣騰騰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記得他的聲音,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類似不解的茫然,他問我:
“拾月,我們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出人頭地呢?”
那頓飯後我去找了李臬,自從他和我媽離婚,我媽就沒再見過他,更不要說他的錢他的資源,即使他給我一張不限額的銀行卡,我和我媽也從未用過。
那是我第一次求他,為了秦錚。
我還記得李臬驚喜的表情,對我肯找他幫忙他無疑是欣喜的,但我也記得他意味深長的話:“拾月,在社會上打拚,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應付不了,需要我幫忙,那他就不配成為我李家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