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來到黃帝跟前,激動地叫道:“聖帝,咱們有數千年沒見了罷?您還是老樣子啊。風後、力牧他們還好吧?”
黃帝見它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趕緊打住它的話頭,道:“這些敘舊的話以後再說罷。今日叫你來是有大事。”
“哦?”應龍一聽,急問,“什麼大事?”黃帝一一告之。
應龍聽完,卻興奮得搖頭晃腦,笑道:“正好正好,老龍正悶得慌哩。”說完,雙翅一扇,當下便要走。
大禹急忙喚住它:“應龍哪裏去?”
應龍這才想起大禹,搖頭笑道:“又是你這娃兒。”
它俯下身子讓大禹上去。
伏羲上前對大禹道:“待會兒你們經過天門時叫上羿吧,他把我都纏得沒轍了。”
一旁的帝嚳一聽羿要下界,趕緊道:“羲皇,羿若走了,萬一那相柳……”
“天帝盡可放心,”伏羲笑道,“玄女不是說了嘛,在救世之人出現前,我們隻需守住天界。不是我誇口,若隻是守的話,就算後土親自來也攻不破我的陣法。適才我也算得一卦,羿與那救世之人似乎有些關聯,不妨順水推舟,讓他走一遭。”
帝嚳知道伏羲八卦陣的厲害,聽了此話方才放下心來。
應龍騰空而起,直向天門飛去。五千精兵駕起雲霧尾隨其後。
羿早已站在門下等候,旁邊還多了一個身姿婀娜、衣著光鮮的女子。
大禹跳下龍背,快步走到羿跟前。
女子迎上前來,笑盈盈地對大禹行禮,道:“大禹先生,久仰久仰。”
大禹定睛一看,見這女子生得絕美,似一塊無暇白玉,生平所未見。縱然他素不好女色,一瞬間也不由心跳不已。那尾隨的五千天兵天將更是看得如癡如醉,腳酥手軟。
大禹很快定住心神,對羿道:“這位是……”
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眾人道:“拙荊嫦娥。無論我到哪兒她都要跟著的,還望諸位海涵。”
嫦娥一聽,撇嘴道:“哼,吹得自己跟什麼似的,你以為你有什麼希罕?要不是本姑娘看你呆頭呆腦怪可憐的,才懶得理你。”
平日羿向來是順著嫦娥的,嫦娥說一他就絕不會道二。但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羿的脾氣也有些上來了,可他偏又口舌笨拙,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回擊妻子,隻道:“我就是呆,你不理我就是!”
眾人見這小兩口當眾拌嘴鬥氣,竟接莞爾。大禹笑道:“好啦,一同去吧。”
嫦娥喜道:“還是大禹先生講理。”她也不客氣,雙足一縱,躍上龍背。
應龍嗬嗬笑道:“這女娃兒性子像我,我喜歡。”
一行人向南方奔去。隻見得下界各種各樣的鬼怪源源不斷地從四麵八方湧向建木,如潮水一般,看得人膽戰心驚。
大禹向羿和嫦娥詳細講述了後土造反及救世主之事,羿連連感歎:“想不到事情竟如此複雜。難怪當初羲皇不讓我主動出擊。”
嫦娥卻笑道:“亂世出英雄,說不定這次又是你和大禹先生大顯身手的時機呢。”
大禹歎道:“如果建功立業必須以天下百姓的犧牲為代價,我情願自己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
大禹與羿聊得甚是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當下便以兄弟相稱,羿年長為兄,大禹為弟。一路有說有笑,好不親熱。
突然,隻聽得“轟”地一聲巨響,宛如天崩地裂,整個世界都在顫動。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轉瞬間已是天昏地暗,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發生什麼事啦?”嫦娥此時已嚇得魂不附體,雙手緊緊攥著羿的胳膊,驚聲尖叫。
眾人遙望四周,卻見北方幽冥城黑氣湧動,煞氣衝天。眾人不由為之色變。
幽冥界何時來了如此強援?能令天地變色的,除了幾位大神,還有誰呢?難道……大禹越想越心驚,實不敢往下猜了。他不敢也不願相信,因為在他心中的答案是——少昊。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就見黑雲鬱起,在天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雷靂交加,電光馳驟。
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從漩渦中心穿出,直向東北方一城射去。大禹看得真切,失聲大叫:“不好,那裏是陽城!”
應龍昔年隨大禹治水,也結識了不少人界好友,一聽此言不由勃然大怒,道:“人界帝都也敢擅闖,這些家夥也活得忒不耐煩!”說罷,掉頭徑直往陽城飛去。大禹根本來不及阻攔。那五千天兵天將不知何故,便呆在原處待命。
不多時,應龍就來到陽城上空。隻見一塊巨石躺在城東,散發出陣陣濃煙。
羿不禁啞然失笑:“我道是甚鬼怪,卻是塊石頭!”
“不對……”應龍皺眉道,“這個石頭有些古怪……”說罷,按下雲頭就要入城看個仔細。
大禹忙道:“應龍且慢!我們此行的目的可是協助祝融、吳回兩位老將軍啊。去得晚了,恐怕……”
應龍掉頭看著大禹,道:“話是沒錯,可是這陽城裏的萬千百姓你就不管了麼?這可不是塊普通的石頭!”
大禹歎道:“我何嚐不想保全陽城?可是危難當前,應以大局為重!兩位老將軍乃天庭之股肱,而陽城,我們救了這次,難保顧不了下次……孰輕孰重,你應該明白……走罷。”
“可是……”
羿見二人爭執不下,便道:“這樣吧,我和嫦娥留下,看看這個石頭到底有何奧妙。你帶那五千天兵救回祝融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應龍聽他說得有理,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
大禹卻有些不放心:“羿兄,萬一那石頭……”
羿哈哈一笑,拍著胸脯道:“我羿當年射日月,除百害,還從未失手過。區區一塊怪石能耐我何?”
大禹道:“正因為無往不利,才容易輕敵。古語有雲‘善遊者溺,善騎者墮’,羿兄還是小心為上。”
羿正欲說話,一旁的嫦娥卻插嘴笑道:“這個大禹先生倒盡可放心,他呀,呆是呆了點,可打架的時候還是有一丁點兒頭腦的。”
羿皺眉道:“打架?怎說得如此不堪,像小孩似的。”
嫦娥笑道:“打仗跟小孩子打架有什麼不同麼?小孩子打架是為了爭搶些小玩意兒什麼的,大人打仗,還不是為了搶奪大家都喜歡的好東西,什麼權力、領地之類。哼,依我看哪,這也沒甚區別……不,也有區別。至少小孩子打架光明正大,哪像你們打仗,簡直是不擇手段,還自詡什麼‘謀略’,哼!”
羿和大禹一怔,竟想不出如何回答。
這時,應龍巨大的身影已經完全遮住了陽城的天空。城中百姓早嚇得四處逃竄,一時亂作一團。陽城守軍經過短暫的慌亂,很快鎮定如初。隻見那城頭上的大將利劍一揮,數百弓箭手齊齊搭箭拉弓,對準應龍。應龍不僅不惱,反而喜道:“想不到文命娃兒調教出來的家夥還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