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3 / 3)

瀚夫瑞把酒杯遞給她。她一口飲盡。然後她沒聽見瀚夫瑞說了什麼,便朝舞池中央走去。路易的嘴唇幾乎碰到仁仁的太陽穴了。人家才是一對花兒與少年。半老徐娘想,頂不頂用我都得試試,仁仁是她最後的、最後的希望。

“可我認識的人全靠這樣投資發起來的。有些人九華也認識,不信你問九華。”

洪敏不吱聲了。他完全聽見了她沒說的那句話。過了幾口煙的時間,他說:“那你看怎麼辦?”

“我能不操心嗎?老人家分分鍾都會發現。”

“是啊,他們是擔保了。可現在風險來了,你頂著,再堅持一把,就贏了……”

“不補就等於白投了?”

“有三萬就行。”

“你放心,美國沒人借錢給你。”

舞曲正好結束,母親從女兒手上接過這個男青年。血統含混、身份不明的叫路易的男青年握起晚江的手,托起她的腰,下巴正對著她的額。她穿著低領的黑長裙,應該不那麼明火執仗。

“……你怎麼那麼不像你了?”

回到起居室,九點了。瀚夫瑞從樓上下來,身上一股香氣。隻要他在上床前塗香水,晚江就知道下麵該發生什麼了。這種“發生”並不頻繁,一兩個月一次,因此她沒有道理抗拒。

他笑起來,說:“我上班就這樣啊。”

晚江覺得給洪敏看破真情似的一陣難堪:我洪敏犧牲也罷了,可也沒給你晚江換回什麼呀。晚江你委曲求全、忍辱負重,時不時還要伺候伺候那老身子骨,也太不值啊。

“投資你不能一點風險都經不住。”他說。

晚江從此連那半小時的獨立與自由也失去了。她漸漸虛弱下來,長跑一天比一天顯得路途遙遠,不勝其累。那個“一九○”又遇上她,見她和一個老男人肩並肩,跑得稀鬆無比,驚愕地挑起眉毛。等“一九○”跑回程時,又偷偷對晚江使了個眼色。他過去常見晚江和九華“約會”,現在又見她和老頭兒長跑……哦,明白啦。“一九○”感歎:醜惡的故事是時常發生的。那對女同性戀也從晚江和瀚夫瑞身上得到啟示:看看他們這個荒誕的男婚女嫁的世界吧。

“爸讓我給你這個。”他把一封信遞給她。

“萬一要查起那些債券……”

“我頭發一塌糊塗吧?”他問她。

“你今晚太美了。”路易說。

“就是叫你別操心……”

晚江下午一點鍾回來,發現瀚夫瑞沒有上樓去打盹。他問了問她示範的菜肴,原料是哪裏采買的?效果理想不理想?太太們的基本功如何?比如刀功……晚江溫婉自在,回答得滴水不漏。他心裏冷笑,明明聽出我在盤審,她卻一點抗議的小脾氣也不鬧,如此乖巧,如此配合,顯然把一件預謀好的蠢事完成了。

路易麵皮一老,笑笑。她的胯貼了上去,他馬上感覺到了,手掌在她背上試探一下,又把她向懷裏緊了緊。她感到他的呼吸熱起來,蒸騰著她的頭發。她身體已經不單單在跳舞了。他馬上感覺到那種內向的舞蹈已在她體內起舞。他是個喜歡討人歡心的人,女人的歡悅更能引起他的歡悅。他看到自己使一個女人顫抖不已的時候,他才感到最大程度的滿足。他覺得懷裏的女人正一點點走向那個境界,隻是更深層的。他們表麵上做的、聽的毫不相幹,從女人的小腹動作,他也知道她實際上在做什麼。

她心裏突然一陣悲哀:洪敏要能這樣上班就好了。

“你看,仁仁今晚多美。”她下巴在他肩上一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