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秘風水口訣(1 / 3)

中國風水裏假口訣並不少,很多風水師不做研究,不辨真偽,背下來就拿去用,還堂而皇之地印成書在街上賣,所以馬特維絕不會輕易發現其中有詐。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安芸倒是覺得頗為安慰,安良這樣做是誠實的,他從小生性單純不會講謊,正是這種實事求是的態度和正直的性格,才會讓他成為一流的風水師。少一點機巧會讓安良活得更坦蕩,做事無愧於心,作為母親她寧可有一個這樣的孩子。

威斯銀行在法蘭克福上市的股票,在尾市時被鋪天蓋地的空頭資金瘋狂打壓到不足一歐元,這也意味著銀行自動破產。剩下的事情就像草原上一場惡戰之後,烏鴉瓜分失敗者的屍體,相關企業會進行快速的資產重組收購,使徒會已經失去任何經濟來源,無法支撐旗下龐大的組織。讓達尼爾感到奇怪的是,自己隻動用了十幾億美元調動威斯銀行的空頭,可是在當天尾市時竟造成了整個法蘭克福股市的崩盤,而且從這一天開始股市就沒有停止過下跌,仿佛是自己造成了一場全球性的災難。

安良在威斯銀行破產的那一刻,就坐上了飛回紐約的飛機,現在他心裏隻有一件事,就是回紐約等李孝賢。李孝賢留給他很多謎團,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他心裏刻著李孝賢和他分手前留下的話,她說還有事要辦,辦完該做的事情就會回來找自己。對安良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放在一個李孝賢隨時可以找到的地方。

安良想象不出李孝賢要去辦什麼事,為什麼不需要自己的幫助,直到從達尼爾傳給他的信號中,聽到了李孝賢向全世界“天使”的宣言,安良才明白李孝賢要做的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而且必須要靠自己的爭取。他們分開之前是在馬來西亞的山穀裏,李孝賢一身戎裝,在槍林彈雨裏衝鋒陷陣,難道這就是李孝賢全部的生活?安良看得出李孝賢很想像一個普通女孩子那樣戀愛、工作、逛街和在家做飯,他肯定李孝賢正在努力讓自己變回一個正常人,這一天也許很快就要來到。

他提著行李下車,走進曼哈頓中城四十二街的公寓大廈,一個滿頭銀發的高大白人為他拉開大門。溫文爾雅的老伊恩穿著花哨的管理員製服,筆挺地站在大門旁邊,帶著老派紳士的微笑向安良點頭:“閣下,早上好,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安良軟軟地抬起頭看著熟悉的招牌笑臉,伸手在大衣口袋裏摸出一美元塞進伊恩的上衣口袋。這是公寓的老規矩,任何業主進出都會由伊恩拉開門,不過也必須給一美元小費,隻有身上從來沒有錢的安婧修女例外。

安良放下行李箱看了伊恩一會兒,伊恩也微笑看著他。安良說:“老朋友,可以告訴我嗎,你到底多老了?”

“八十五歲,有問題嗎?”

“看不出來。我從認識你開始你就沒有變過,那時你是五十多歲……喔,保養得真好。”

伊恩禮貌地說:“謝謝,你母親也保養得很好。現在的老人比過去長壽多了……嗯,我剛剛退休了。”

安良覺得很突然,他是大廈業主委員會的成員,不經過他,投票委員會不能解雇大廈職員。他驚訝地問:“為什麼?你的身體很好呀。是不是有人要解雇你?我過去是開玩笑的,我不在乎你摳我多少錢,我喜歡你在這裏。”

伊恩神采飛揚地提一下眉毛表示欣賞,然後轉身走進門房拿出一個沉重的鞋盒子對安良說:“良,我也喜歡你,不過我的工作完成了,要好好兒地度過餘生。我想是時候到中國走走了,中國的西南是迷人的地方。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婧修女那一份我已經送給她了。”

“你完成過什麼工作了?”

伊恩沒有回答安良,隻是努努嘴讓安良看禮物。安良拆開盒子,看到一架P40戰斧式戰鬥機模型,模型精細準確,宛如實物,飛機頭部的鯊魚圖案栩栩如生。安良讚歎地說:“哇,好精致的飛機,這是你自己做的模型?”

“這是用當年的P40戰機零件鑄造加工出來的,細部的雕刻和油彩是我親手製作。”

安良突然想起家裏地下室牆上的相片,那些相片裏全是二戰時抗日飛虎隊的飛機,和手上的這台一模一樣。他張大嘴巴指著伊恩說不出話,他想說:“原來你是爺爺的戰友,當年的飛虎隊員!”他努力回憶家裏的相片,他現在相信那些相片裏一定有一個飛行員是伊恩,而伊恩會告訴他爺爺的全部故事。

伊恩伸出手和呆住的安良握了一下說:“再見,我會想念你的。我的行李都準備好了,一會兒就離開。接替我的是個印度人,不過你放心,他的英語沒有印度口音。”

從門房裏果然伸出一個包著印度頭巾的腦袋和安良打招呼,伊恩提起行李箱就走出公寓大門。安良根本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他追出兩步衝伊恩的背影大聲問:“你送給婧修女的禮物是什麼?也是飛機模型嗎?”

伊恩揚手攔下一台的士,轉身對安良說:“點45勃朗寧手槍,我在六十年前用過。”

他說完還俏皮地眨了一下眼。安良又呆在原地,看著伊恩揚長而去,嘴裏喃喃地說著:“怎麼回事,又給她一支大槍。”

連續一個星期,安良茶飯不思,無心工作,回到風水事務所隻是看著阿美和達尼爾打打鬧鬧、不務正業。小餘成天捧著風水書念念有詞,達尼爾有錢之後上班成了娛樂項目,一到吃飯時間就拉大家到處吃好東西。安良覺得自己活像養著一群飯桶。

安芸看到安良整天悶悶不樂,不時拉上安良到唐人街喝早茶,還對他講了在瑟蒙特鎮和聖神修女院的事情。安芸告訴他《龍訣》的原版已經不存在,從現在開始安家的《龍訣》隻許口傳,不留文字,在適當的時候會把最後的《斬龍訣》也傳給安良。

安婧目睹連太郎和雪雙雙自裁,情緒一直很不穩定。柏寧嬤嬤覺得她暫時不能參與社會工作,於是給她放了大假讓她回家休息,導致家裏長期坐著兩個悶悶不樂的大小孩。幸好劉中堂收工就會帶扣扣來聊天,才讓家裏的氣氛輕鬆一點。

艾琳娜天天催安良到研究所參與微波的研究,安良隻是拖拖拉拉地不時到場,安排下大量風水項目給馬特維去印證,然後又整天找不到人。安芸看到兒子這樣,試圖安慰他,告訴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大衛集團不存在了,可是大衛的死因隻查出了殺人方法,並沒有查出真正的幕後黑手;艾琳娜那邊也是謎團重重,如果安良不參與研究並接近艾琳娜,很難進一步發現什麼線索。

安婧的情況比安良更嚴重,她成了個哲學少女,因為不能理解雪的殉情,成天和安芸討論到底愛情分不分善惡。

日子像陷入了沒有意義的循環,直到安良收到一張神秘的舞會請柬。

請柬上沒有寫主人的名字,倒是正正經經地寫上了安良從來沒有人叫的英文“亞力山大·安”;入場時間是當天晚上八點,地點是下城包厘街一個開放俱樂部。安良知道那個地方,他曾經和華爾街的金融人士一起來這裏參加過新年舞會。那是一個幾十年前就倒閉了的銀行,可是這個銀行建築古色古香、高大堅固,銀行大門上的石刻招牌還沒有拆下來,這裏就成了開放出租的高檔舞會熱點,很受上流人士的歡迎。這裏經常可以看到門外有不少衣著奢華的男女排隊進入,大門外也經常守著號稱“彈彈人”的超肥壯黑人保鏢,以表達客人的尊貴。

安良換上黑色禮服和白襯衫提早到場,不過他沒有進去,隻是把車停在馬路對麵遠遠地看著。請柬上沒有寫主人的名字一定有原因,雖然他肯定沒有人敢在公眾場合對自己做不利的事,可是近幾個月發生了太多事情,自己必然會樹敵眾多,就算這是使徒會的陷阱也是意料中的事,於是他帶上了如履薄冰的戒心和充足電的電棍。

俱樂部大門高聳像個大教堂,在黑夜裏閃著幽暗的金光,門前兩座巨大的石獅前站著幾個“彈彈人”,可就是見不到來賓排隊入席。安良調了一下耳機,他的耳機接通了雪糕車上的安婧和劉中堂,胸前的微型攝像機接到了安芸桌麵的電腦。安婧的聲音在耳機裏懶洋洋地說:“哥哥,進去吧,說過你要走桃花運的,我算的卦從來不會出錯。”

安良聽到這些話並沒有精神起來,他沒精打采地說:“我沒有桃花運,你算的卦老是準一半,隻能算準開頭……”

安芸坐在家聽著兩兄妹的對話,無奈地苦笑著搖搖頭,沒想到兩個孩子都成年了,可是還得麵對感情問題。

八點過了五分鍾,安良大步走進俱樂部。這是他的一個策略,如果對方設好陷阱等自己來,這五分鍾的等待足以打亂對方的節奏。

進了大門看到一個寬敞的舞池,兩旁是豪華的古典沙發,中間昏暗的舞台上放著很多樂器,好像一支交響樂隊剛剛離開,還沒有收拾場地。四周很多穿著工整晚禮服的年輕男女,大部分人看起來都在三十歲以下,更多的是年輕女郎。

燈光一直很暗,慢慢轉動的射燈照著稀稀拉拉擁抱著跳舞的人,悠揚的鋼琴演奏著小夜曲,他看出跳舞的人都在深情對望著,有些還在耳鬢廝磨,百分百是熱戀中的情侶。他的確感到意外了,看這裏全是年輕來賓,就像是大學畢業晚會,可是看他們的親熱程度又像提前進入了情人節。舞會中除了沒有亞洲人,什麼膚色的人都有,更意外的是女孩子們都像挑選過一樣美豔動人,這麼高素質的女孩子竟然有些明顯沒有舞伴。他自言自語地說:“這不是花五十美元入場的婚介公司聯誼會吧,請柬發到我頭上也太丟臉了。”

鋼琴曲漸漸停下來,燈光依然昏暗,舞池中響起小提琴的獨奏。小提琴嫻熟、慵懶地拉起阿根廷探戈舞曲《一步之遙》,這首熱情而憂傷的舞曲由電影《女人香》傳遍了世界,把男女之間對愛情的渴望,若即若離的**戰鬥表現得淋漓盡致。安良很喜歡這首舞曲。小提琴拉得傳神入骨,他抬頭看向舞台,但是上麵沒有人。

在舞池中的情侶慢慢散開,安良剛剛走進來還站在入口附近,他想退到沙發上坐下。這時一個穿著紅色吊帶晚禮服的冷豔女郎飄然走到安良麵前,牽起他的手把他拉回舞池。

紅衣女郎披著黑長發,有一張東方混血的臉,妖冶的眼神和半張的嘴唇可以勾起任何男人的**。這種東方風味的相貌體形正是安良最喜歡的類型,這身衣服最能勾起安良的遐想,過去二十年他天天幻想著有這樣一個舞伴,直到他愛上一個人。

安良心神一蕩,這個女郎讓她想起李孝賢,甚至比李孝賢更妖豔完美,但是另一種強烈的感情把**壓下去。他下意識地把左手插進褲袋,裏麵有防狼抗暴、居家旅行必備的高壓電棍,耳機裏傳來劉中堂和安婧不懷好意的哄笑聲。

她很善於跳探戈,隨著舞曲的拍子一步步後退,引著安良走到舞池中間,手臂稍微用力一拉就把自己卷進安良的懷中,用肩背貼緊了安良的胸膛,帶著安良的身體一起走出一組火辣辣的側行連步。

安良抽出左手扶著她的腰把她推出去,紅衣女郎提起他的右手在下麵轉身離開,又隨著伴奏鋼琴彈出的節奏正麵撲回安良懷裏,一手摸到安良的屁股上。安良身不由己地和她前胸相貼,翩翩起舞。

冷酷跳躍的小提琴聲挑逗著整個大廳的氣氛。紅衣女郎的眼睛直視著安良,她用略帶法國口音的英語對他說:“你跳得很有節奏感,你是個花花公子。”

隨著一個小節結束,安良又把左手插回褲袋,向右拉出一個傾斜步,右手扶著女郎的後頸把她放斜後仰又拉起來,一股女人的香氣撲鼻而來。安良冷靜地問她:“你的手就打算一直放在我屁股上嗎?”

舞池上打出射燈照著他們,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左右搖轉步,安良和紅衣女郎像幻影一樣交錯著身位和眼神。紅衣女郎的手一直搭在安良的肩上,暗暗用力引導著他的舞步,這種傲慢的帶領會讓強悍的男人反擊,軟弱的男人臣服,可安良仍是像影子一樣不卑不亢地和紅衣女郎保持著距離。

紅衣女郎雙腳熟練地插入花步,冷傲地對安良說:“你知道探戈起源於夜總會的傳說嗎?舞女在跳舞的時候要從男士的口袋裏尋找她的小費。我要摸哪裏,取決於你的口袋在哪裏……”

安良不願意放開這個女郎,因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隻要捉住她,很快就可以找到請柬的目的。安良也不願意讓她摸到屁股,因為那裏有他的第二支電棍。他輕快側身走出一個退截步,滑開了女郎下麵的手,隨著四個強勁的鋼琴音符把紅衣女郎揚開再拉回來,動作陡然停頓,又送出流暢的四快步奪回領舞權,瀟灑的舞姿引起四周的豔麗女郎一片低聲驚呼。

小提琴高亢地拉起主旋律,射燈下的安良難以抑製自己的表演欲,他伸出左手拉起紅衣女郎的手,右手抱著她的細腰把她仰身放下,考驗男伴體力的墜落式傾斜步和嬌柔的女郎形成一個優美的定格,恍如一對情侶在夕陽下試探著初吻。

四周聚集起圍觀的人,一個端著烈酒杯的紅發女郎用手搭在激烈起伏的胸前,急促地喘一口氣說:“我的天,他性感得像一隻火烈鳥。”

紅衣女郎被安良重新抱直身體時,同樣驚喘了一聲,她半張紅唇凝望著安良的側臉,身形的交錯沒有改變她的視線:“英俊的東方紳士,我需要一個舞伴,隻有你這樣的男人才適合……”

安良帶著她的身體一起轉過頭,在音樂中滑動著側行轉步:“你知道探戈的另一個傳說嗎?因為跳舞的女士總是轉頭看向另一個男人,所以男士要突然轉頭監督對方的忠誠……”

安良隨著強烈的節奏又把頭轉向舞台,兩個人貼著身體的時候,安良卻一直看著那邊的暗處:“所以……高貴的公主,探戈是一場背叛,你不能指望在探戈停下之後再把誰找回來。”

紅衣女郎看了看安良的視線焦點,有力地擺過臉並退快四步,把安良的視線從舞台上拉開:“你真是個粗暴的男人,不過我喜歡。如果有獵物願意讓你撕開,你也會拒絕嗎?”

她說完從長裙下伸出線條性感的長腳鉤住安良的大腿,身體向地麵倒下去,這是完全信任安良的高難度動作。安良仍是踩著節奏和旋律牽著她的手,摟著她的腰把她在半空中畫了一圈,再拉回自己懷裏對她說:“你需要一頭會跳舞的獅子而不是舞伴,你很快會找到的。”

周圍又響起驚歎的呼聲,這一次連在場的男伴們都禁不住停下來欣賞這段華麗的**戰鬥。安良的staccato掌握得非常好,這是探戈中最重要的技術,需要在快速旋轉中突然停頓,表現出優美有力的定格。事實上有力的staccato會讓女伴的心髒突然停頓再起跳,仿佛經曆一次驚喜的愛情冒險。

紅衣女郎很顯然已經完全被安良控製住身體的節奏,放肆地享受著一段短短的探戈,但是她的手卻不安分地摸進安良的口袋。安良想不到她的手腳快得像小偷,當他重新擒住女郎的手,兩人一起握住了一支電棍,就像一起握著一支銀光閃閃的玫瑰在起舞。圍觀的人發出一片哄堂大笑,紅衣女郎也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