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實行?誰實行誰就會被經濟大潮所淘汰。”王子騰毫不客氣回敬道。
“這豈不是掛著羊頭賣狗肉。”鍾銘憤然,書生氣十足。
“世人皆醉獨你醒!”王子騰噎了他一句,揶揄的神情溢於言表。兩人就這樣唇槍舌劍地較起了勁,忘記了這是研討會。
“那不叫瑕,那也不是敗筆,李晨輝同學提的問題很好,應該以此為契機,打開學生的思路。讓學生聯係現實,對人物形象發表獨特的見解。你竟忘了經典名言:一千個人讀《哈姆雷特》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不客氣地說,周老師一節課才是獨白囈語,而李晨輝同學的一個發散思維萌芽,是天才般的發問,卻被扼殺了。”
鍾銘用語犀利。其他人麵麵相覷,許多人覺得鍾銘說出他們不敢說的話,個個驚愕地張大了嘴,佩服鍾銘的勇氣。
“這不是大學,要求求異思維,可以發表奇談怪論。”王子騰一見場麵不利,便不遺餘力地為周老師辯護。
“學生也不是車間裏的產品,可以用生產程序加工,這是一群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鍾銘帶著明顯不屑和譏諷。
“道不同,不相與謀。不懂政治!”王子騰惱羞成怒。
“這是學術研討,不是政治交易!”鍾銘還擊。
兩人話不投機,立場不同,象兩隻鬥架的公雞。其他教師在這大是大非問題麵前,都沉默不語。
“王主任,假如是你的學生提這個問題,你怎麼回答?”袁嘯天適時出來救場,人們才在劍拔弩張中舒緩下來。
“怎麼回答?我的立場不言自明,我支持周老師!”王子騰見有機可乘,借力打人,“咱們還是聽聽鍾銘的高論!”
“談不上高論。魯迅為什麼命名阿Q呢?太形象妙趣的問題。你看看Q像不像清末時期的華夏國民的頭顱呢?空白混沌一片,那是什麼象征,愚昧!猴子屁股沒毛,那是石頭磨的功勞,人的臉沒毛,那是進化的結晶。那Q下一筆,不像清末男人留的小辮麼?”
眾人笑了。
“我以為什麼高見,”王子騰象條懶洋洋的蛇,一節一節地出洞,緩過勁來反擊,“不愧為外號是甲骨文,這論斷不是已有的研究結論麼?”
“那周老師為什麼不引導學生想象思維呢?這是旗手魯迅擎著如緣大筆畫了隻幽默詼諧的小Q,囊括華夏大地一群白癡的風格!多麼生動的形象,多麼深刻的內涵!”鍾銘有些慨歎,有些貓戲老鼠。“我再告訴你,阿Q全名叫阿Quei,簡寫阿Q,他的原形就是魯迅的一個本家阿貴,外文quei譯音相近,且阿字是浙江紹興一帶的昵稱,這也是已有結論。”
“那為什麼魯迅喜歡夾雜些外文字母?”王子騰氣勢逼人。
“我思考的也不是全麵。其實可以告訴學生這是個有趣問題,課餘共同研究呀,查資料,或請教專家呀。韓愈早就說過‘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而我們的老師要當學生導師長輩,卻不甘心做學生的朋友拐杖引路人。可悲可歎!”鍾銘諷刺裏含著感慨。
“請正麵回答我的問題。”王子騰咄咄逼人。
“魯迅出國留洋過,其文夾雜洋字母,是他的寫作習慣,這樣既活潑有趣,也還有難以翻譯的味道,這有什麼難的,答案可以是豐富多彩的嘛。”鍾銘說。
“不是擎著如椽的大筆畫了條美女小腿嗎?那不是美,用放大鏡一照,那是條蒼蠅小腿,是有細菌的。你甲骨文的深刻性就在這裏,他人不認識字,就覺著你有多麼的深奧!”王子騰幸災樂禍地諷刺道。
“請不要偷換概念。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引導學生思維。怎麼不引導,反而賞人家幾嘴巴。這哪裏是學校,是法西斯集中營,是扼殺學生天才的絞刑架,你們個個打著拯救世人靈魂旗號,肩負救國救民的重負,其實是劊子手!一群不折不扣的劊子手!”鍾銘說完,和袁嘯天摔門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語文教師。
鍾銘袁嘯天,鳳凰三中的一對才子,兩個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