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淵應該還沒有墮落到這個地步吧?!那他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構成的?到底什麼意思?
“德妃她,不會再來了吧?”餘默試探的問,放在腿麵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給穆淵表現出自己的緊張來。
穆淵注意到了,回應她:“會的,不過可能要過幾天。”等那些女人探到了風聲,怎麼可能不會來?
餘默左手握住了右拳,笑容有些勉強,脾氣卻還算溫和:“是你,找我吧?”
穆淵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態度:“請你來你不來,我隻好讓人再請一次了。”
來你媽!你這是在向我證明皇帝的意誌不可違抗麼?餘默心下狠狠的鄙視了這幼稚的行為一番。
“你家應該很大,要逛好幾天,我歸家的日子可能要向後延一延了。”餘默輕聲說著,小心的注意著穆淵的視線,將孫二娘這個人物會有的反應表現的很貼切。
穆淵臉上的笑容隱去,平靜的神色看不出半分情緒,隻是注視著餘默,看著看著目光微眯。
像,真的很像。
餘默被盯的不舒服,低下了頭,將左拳裏的食指咬出來一點。
“你知道你現在哪裏嗎?”穆淵突然開口問。
“你家。”餘默答的非常迅速。
穆淵突然失笑,想起曾經住在這裏的人也是這個性子,聰穎而又沉默,不由道:“皇宮。”進了他家就是在朋友家轉了一圈,還出的去,進了皇宮……
餘默吃驚的抬頭看著穆淵,又迅速的低下頭來,裝著死,一個字也不說,隻是雙手絞的死緊。
穆淵伸手指在案上輕輕扣著,進了皇宮自然是出不去了,隻是他也隻是一時興起,想讓人進來陪自己說幾句話而已,並沒有存著什麼讓人不出去的念頭。但他將人叫進來,難道是存著什麼心思?
“不要在我麵前低頭。”穆淵想看餘默的相貌,聲音裏不由的帶了一抹強硬,挾裹著上位者不知不覺間養成的氣勢。
餘默配合的顫了顫,抬起了頭來,目光卻沒有放在穆淵的臉上。
“像不像?”穆淵突然問。
做為聖人身邊第一大宦官,汪采察顏觀色的本事已經登峰造極,連忙答著:“像,像極了。”其實在汪采心裏,不過是有五分相似而已,要說這孫二娘像極了餘三娘,卻是不準的。可陛下都已經將人弄進宮裏來了,他又怎麼能不說好聽話?
餘默迷惑的望了兩人一眼,又側過了頭去。心下想著兩人說的那個像的對象,該不會是指自己吧?
穆淵揮了揮手,汪采就退下去了。
人一走,屋子裏很是安靜,火盆裏的火偶爾發出聲響,更顯得這房子陰冷,沒半點人氣兒。
“這裏以前是餘昭華住的地方,知道我為何要讓你住在這裏麼?”穆淵溫和的問。
“為何?”餘默從善如流的問著,心道她走的時候可是惠華的身份,什麼餘昭華,看來他也就隻記得前邊的事,將後邊的都給忘記了。女人多了,被占的心思就多了,自然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就不記得了。
穆淵又笑了。
“你跟她長的很像。”就像剛才這回答,識實務的讓人生氣。
餘默不覺得自己現在這張臉跟以前那張臉有什麼像的,穆淵說的像應該指的是性子。
“她死了很多年了,我很想念她。”穆淵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思念來,但餘默覺得他沒有必要騙她一個陌生的女子,抬頭注視著他的神色,見他不像撒謊,在心裏撇著嘴。
想念個屁!
九年前她出的宮,雖然有時在外遊曆,但在長安城裏住了七年,兩年多以前才失的蹤,連個屍體都沒有,就算被認定死了,也不過死了再三年而已,怎麼可能死了再三年?
死了很多年的那個人,是餘溪吧?!
這話真真假假的,要不是自己知道真相,怕也還真的被他給唬了過去,以為是個思念愛人的人,衝動之下才以強權威逼自己。
天知道她現在的相貌和脾氣,是半點都不與餘溪相似的!
“所以,我白日裏看到你,突然就想跟你說說話,才請你去喝茶。冒昧之處,還請你見諒。”穆淵的話聽著,語氣溫和誠懇,簡直就是溫文爾雅的知禮君子在向人述說著自己的歉意,風度翩翩的不得了。
餘默心下可不會覺得穆淵會有什麼歉意。如果穆淵遇到的不是她而是隨意一個人,就這樣將人請進宮裏,出了宮要是沒人知道還要,要是傳了出去,可不定傳成什麼樣子。這樣的行為,可是有可能毀了別人一輩子啊!道歉管個屁用,自私鬼!
當然,人家是君王,自然有權利自私。或者,以他的身份,大家隻要服從他的意願就可以了,從來不用去考慮別人的感受,或者,他也不需要為她考慮以後,一個一見麵就能對自己說這些算是隱秘的話,相處幾天還得了?等穆淵傾述的心思用完了,知道太多“秘密”的自己,也就不用活著了。
餘默沉默著沒有說話,才不想對著穆淵假情假意的唱戲。
這種沉默做為無聲的反抗的樣子,穆淵恍惚間覺得熟悉,一想才發現,眼前這個孫二娘,與以前的餘昭華的性子,很相似。
“你有喜歡的或是愛的人麼?”穆淵問。
“我們夫妻很恩愛。”餘默這句話答的毫不膽怯,潛意就是你不要做惡人來毀我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