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到隋唐時代顯然已不再風光依舊,唐初宰相多出於山東的韋氏、裴氏、楊氏、杜氏、薛氏、崔氏。雖然世家大族的力量仍很強大,但已不能完全左右朝政了。由唐代將軍、官宦率整個家族轉戰和遷任的眾多事實可以看出,此時的社會環境已很不利於世家大族:地方行政係統重新建立起有效的組織後,大莊園經濟和經濟特權保護的世家大族的凝聚力已不複存在,不得不將整個家族帶在身邊,用特權和威信來保持其完整性。此類例子極多,見於《新唐書》、《舊唐書》者就有不少,如:
王琚為刺史,每移一州,必帶上家族三百九十口,搬家的隊伍車馬填路,數裏不絕。著名的顏真卿為蒲州刺史,派侄泉明到河北老家搬取家族,孰料顏氏三百餘口全陷“賊中”(時安史之亂),泉明費了很大力氣,才將家族聚攏,往附顏真卿。
當道德等級倫序正常運轉,統係地方風俗習慣時,其前提尊尊親親也就超越千差萬別的風俗習慣統係著整個社會。作為倫常的在上者,自應享有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他們的地位是奠定於對“在下者”的絕對支配。一個人享有威望和尊嚴,並不是說是因為別人尊重他,而是由於他淩駕於別人之上,同時淩駕於此人之上者又能容忍他--這恰好能說明為什麼時刻處於攻擊者地位的個人,又無不同時處於被攻擊的狀態之中,進而也能夠說明每個人在其具體等級地位中總是脆弱的。一方麵,他最關心的是如何站穩自己的位置進而往等級上層衝刺;另一方麵又時刻處於個人無法解決的生存危機中,甚至需要尋求神異的支持。在這種背景下,對生活本身的質疑是毫無意義的,隻有生存是最重要的。
在民間廣為流傳的《善書》和《玉曆鈔因果圖說》中有這樣的文字:
孝居百行之首,天地重孝,不思孝親,罪莫大焉。一念之間,鬼神照焉,昊天罔極,自古明言。讀書不孝,聖門罪愆,能知孝道,科名錫焉。農工商貿,不孝雙親,衣食乏焉。或遭天譴,或受獒殤,老死病苦,無日了焉。僧道忘本,五濁居焉。婦女不孝,短折萃焉。一心思孝,天例明顯。順親則孝,二教之中,惟此獲福,驚醒世人,毋違此說。獄獄永消,生生出俗,不受獄報,誠心自作。
“孝”,德治之根本,它通過“忠”與帝國的君臣大節統一起來,實現尊尊親親的秩序和諧,曆代王朝無不大加強調、大肆褒揚,“孝”已貫注於整個帝國“德治”秩序的核心,“夫孝,始於事親,終於事君,成於立身”。實則,在全麵貫徹權力打理方方麵麵事務的帝國,“忠”才是最大的政治,講政治就是講“忠”,即“終於事君,成於立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