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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回京的路上,有很多衛兵、仆人、婢女保護我,隻有一個人是我熟識的:佩汀。
我當時被火燒傷,她來照顧我,已經對我很體貼,如今我貴為公主,她更誠惶誠恐了,同我說話時幾乎要把鼻子貼在地上。
我試著叫她:“佩汀!喂,佩汀!你不認得我了嗎?我就是沈冰然。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我好不好?現在這樣,我特別不自在!”
她抬起頭,雙唇微張,泫然欲泣:“殿下是要賜佩汀一死嗎?”
“什麼?”
“王沒有這樣宣布過。王說殿下是神送回來的。如果公主殿下說的才是真的,那麼就告訴了佩汀一樁秘密。佩汀有什麼資格知道王的秘密呢?殿下是要置佩汀於死地嗎?”
她太緊張了吧!
——不過,我下意識也是看其他人都不在,才敢對佩汀說我是沈冰然。內心深處,我也覺得司楚展雁沒有宣布的事,我告訴別人就不太好吧?
司楚展雁為什麼不直說我是沈冰然呢?因為我曾經是流浪女孩,對楚國來說很沒麵子?因為他從啟賓雨原手裏把我救回來,這事不能公開,所以索性說我是神那兒來的,與賓國無關?
可我根本連神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好不好!
如果我泄露了這個事實,那他會怎樣?翻臉把我這個丟臉的妹妹給“哢喳”了?
那具冷冰冰的鎧甲……做出這種事,也是很可能的啊。
我打了個寒戰,同佩汀商量:“當我剛剛什麼話也沒說過,好不好?”
佩汀迫不及待的點頭。
哇這麼乖!我決定把她收為心腹。司楚展雁不是說要賞我一個小島嗎?我就帶佩汀過去住好了。萬一有一天他楚王大人腦筋搭錯,想想又不爽了,覺得我這個妹妹還是滅掉比較好,我逃起來也比較方便。
既然要收人家作心腹,總要有點表示吧?譬如老板會給員工發個雙薪、網站會給作者來個加速有禮,電視劇裏的主子們除了賞奴才財物之外,最好還幫奴才報個血海家仇什麼的,於是奴才那個死心塌地啊!
我跟佩汀不太熟,總不好意思直接問人家:“你有血海深仇沒?”還是直接賞她點錢啊什麼的比較實在。
琢磨到這裏,我才發現:天馬流星靠啊,我沒錢!
乍來到這個世界,青納他們揀了我,很快,司楚展雁包養了我,再很快,我被移交給啟賓雨原。他們包我吃、包我住,包我小心肝兒時時刻刻蹦蹦跳,動不動死得很有節奏感,可就是沒包我錢!
連司楚展雁把我封為公主之後,衣食住行檔次都上去了,還是沒錢。喂,按那什麼什麼穿越文,大小姐也要有張信用卡、公主也要有月錢的吧?誰生活豪華卻一個子兒也沒有的?狗狗!盡管吃好的,喝好的,但哪個主人也不會給狗狗發錢。
我悲摧的發現我在這世界上的地位,原來跟一條貴賓犬等同。
我到現在,連他們使的錢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呢!
佩汀察顏觀色,動問我一聲:“殿下在煩心什麼嗎?”
“錢……”我眼神渙散,隨口答,“我要錢……”
“呃?”
“啊啊不是這個意思!”本來想找點錢來賞她的,怎麼變成問她要錢了!“我是說,過幾天王回來了,我得問他要點錢。”
“殿下您要錢做什麼呢?”佩汀很困惑。
廢話!要錢做什麼?“用嘛!”
“是這樣,王吩咐了,王的任何東西,您都可以任意取用。沿途您喜歡什麼,商鋪裏有的,您就說一聲,費用由國庫支出。”她道。
啊咧!司楚展雁是跟我提過一句:“喜歡什麼你就說,看中什麼你就拿。”我還當是一般的客氣話,原來楚王的客氣話這麼頂用!簡直窮一國之國力盡我一人之欲啊,太他喵的奢侈了!我打了雞血般跳起來:“佩汀,咱逛街去!”
整個集市都是我的超市,而且永遠不必麵對收銀台,有人幫我搞定收銀台!我要多暴發有多暴發的東指西指:“這個也要,那個也要,這個那個都要!”買了不曉得多貴的毛毛衣服、兩三個銅錢一大串的石頭珠子、據說會有一百種報時方式的自鳴鍾、以及天曉得它有什麼用的七彩琉璃。
仆人先是跟在我後頭拎東西,後來雇了馬車裝東西,一邊拉著馬韁一邊對我苦苦哀求:“殿下,請不要再吃了。不是說小的敢幹涉殿下飲食,殿下再這麼吃下去要吃壞肚子的呀!”
我嘴裏塞著烤鳥肉和臭煎豆腐、一手抓著海藻炸糕羊雜碎布丁、一手捧著棒棒雞鮮蚌飯團,大快朵頤,無視後麵跟的蒼蠅嗡嗡嗡,艱難在滿嘴美味中轉動舌頭第一百零一次問佩汀:“你要買點什麼?”
佩汀第一百零一次回答:“婢子不用。”
傷心啊!想送人禮物都不知送什麼好,我正打算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搞點珍珠寶石送她吧,她開金口小小聲問了:“王是過幾天就回來嗎?”
他過幾天回來我哪知道?我糊塗道:“說打戰嘛,總要打上一段時間吧?怎麼了?”
“那個……您說‘過幾天王回來了’,您得提醒他什麼什麼的……”她道。
嗯,想提醒他給我錢來著。怎麼了?我還是滿腦袋漿糊。
“過幾天。”佩汀把這幾個字咬成重音,提醒我,“您說的。”
“啊對,”我恍然大悟,“隨口這麼一說,怎麼了?”
她一向溫淑的目光裏,有了些變化,隨即掩飾的垂下睫毛。
楚王過幾天回不回來,很重要嗎?唉呀,她莫非很愛司楚展雁!司楚展雁雖然把傷臉遮起來,那個身段、那個氣質都擺著呢!黃頭發***領她們不都紅果果的愛慕著嗎?正所謂窈窕君子,淑女好逑,佩汀憑什麼要例外。
所噶所噶!就把佩汀和司楚展雁送作堆好了。佩汀一感激,還不得涕零?有什麼情報還不是溜溜的往我這邊遞?司楚展雁一旦翻臉,我腳底抹油就更快了!正所謂,朝中有人,心中不慌,什麼風都比不上枕邊風,殆謂是歟!
我笑眯眯、笑眯眯瞅著佩汀,就像一隻狐狸瞅著肥小雞。
忽聽一聲怒吼:“大膽!”加上一聲慘嚎:“這是我的~~~~~~!!”我嚇得嘴裏嚼到一半的美食都噴了出來,佩汀忙給我擦臉。
光天化日,當著市中心攘攘人群,這個臉丟大發了!誰害我這麼丟臉?誰?!我惡向膽邊生,轉身怒目。
有個人一手抓著我裝貨的馬車軲轆一手抓著個琉璃塊,哭得死去活來:“這是我的,我的!”我仆人拉、拽、抽、打,他死活不放手。
那琉璃塊拳頭大、呈不規則造型不規則顏色,看著怎麼眼熟?哦,是我剛才隨手買的!
敢情馬車轆轆,把這塊琉璃顛了下來,斜刺裏就衝出這麼位家夥,跟餓狗撲食似的,一個魚躍就把它抱上了。我仆人虎口奪食,他誓死不從,於是……就當街***上了……
照理說一塊琉璃而已,他如饑似渴,我就賞他吧。可他莫名其妙把我攪得頭大,我就這麼讓他走了,豈不是太沒麵子!我蹲在他旁邊,點點他:“哥們兒!嘿?”
“殿下,別汙了您的千金貴手!”仆人跪著攔我,“由小的們審問他好了!”
這家夥全身齷裏齷齪,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是不怎麼幹淨,要命的是還臭得很。我在仆人肩頭擦了擦指尖,決定不管這家夥說得有沒有道理,我這塊被他抱過的琉璃是絕不能再要了。
“它真是我的……”這家夥寸斷肝腸,“我自幼跟爹學燒窯。這是我十歲第一次自己燒出來的成品,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