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1 / 3)

王彪忙得不可開交。自從趙玉虎被捕後,兩天來說情的,送禮的,打探消息的,以及騷擾和威脅的幾乎踏破了他家的門檻,打爆了他的手機,連吃飯也不得安生,深更半夜時常被電話吵醒,氣得他真想摔了話筒。妻子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熱鬧”,便對他說:“你幹脆搬到辦公室去睡吧”。隻有一個人的表現不太正常,讓他納悶。這就是副檢察長張保錄。張保錄在安寧縣檢察院雖然年齡比王彪小三歲,但資格卻比王彪還老,業務水平也很強,隻因平時生活作風不太檢點,再加上王彪一直占著檢察長的位置不動窩,所以他頭上的這個“副”字就一直取不掉,在助手崗位上一幹就是十一年。十一年呀!除去二十歲之前和六十歲以後,人的一生還能有幾個十一年?這讓他對王彪或多或少產生出許多怨恨,但又擺不到桌麵上,說不能說,道不能道,隻能打掉門牙連血一塊咽進肚裏。

這樣久而久之,兩個人之間就有了隔閡。他平時對王彪明麵上支持,卻暗中拆台,加上和趙玉虎是表兄弟,兩個人的關係極為密切,因此和縣委張書記也來往頻繁,經常在書記跟前打王彪的小報告,意在把王彪擠走,由他取而代之,但一直未能如願。

這次逮捕趙玉虎後,王彪想到第一個跳出來向他興師問罪的人肯定是張保錄。

因為他是分管批捕的副檢察長,按照常規,趙玉虎的逮捕手續應該由他簽發並帶人執行。但王彪沒有驚動他,事前連招呼也沒有給他打,就親自簽字並帶人拘捕了趙玉虎,自始至終都瞞著張保錄。

王彪知道這樣做不太妥當,但又別無辦法。他不能提前告訴張保錄,提前告訴張保錄就等於提前告訴了趙玉虎。事後他也沒有及時向張保錄解釋,他知道張保錄肯定要找他大鬧一場,甚至會拍桌子翻臉,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然而兩天過去了,張保錄卻沒有任何動靜,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在納悶,有人輕輕敲門。

根據敲門的習慣,他知道是誰,便悄悄地舒了口氣,在心裏說,該來的終於來了。

“請進。”果然是張保錄。

他沒等王彪讓座,便在對麵椅子上坐下了,掏出一支煙刁在嘴上,又掏出一支扔給王彪。

王彪沏了一杯茶放到他麵前,和氣地說:“有什麼牢騷現在就衝我發吧”

張保錄:“我可沒閑功夫和你磨牙,是有正經事要給你通個氣。”王彪:“真的?”

張保錄:“當然真的。”王彪:“好,請講。”張保錄身子向前探了探,壓低聲音說:“東東這孩子出事啦,你知道不知道?”

王彪:“昨天我姐電話告訴我啦。”張保錄:“情況是這樣,今天上午公安局把呈清逮捕報告送到批捕科了,上麵寫的是故意殺人罪,衛科長看了後知道東東是你外甥,很慎重,後來和我商量,想按過失傷害罪定性。這你知道,故意殺人和過失傷害在量刑上有著很大區別,故意殺人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直至死刑。而過失傷害隻是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給死者賠點錢,他們不追究,還能判得更輕。你看怎麼樣?”說完,他用一對狡詰的小眼睛看著王彪,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舒服。

此時此刻,王彪才完全明白了張保錄的良苦用心。要和他作交易。你手中掌握著趙玉虎,我手裏掌握著你外甥,你不放過趙玉虎,我也不會放過你外甥。

王彪猶豫了一下,然後婉轉地說:“謝謝你,張檢,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情我也領了。不過你告訴批捕科的衛科長,東東的事按照法律條文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別說他是我外甥,就是我親生兒子,也不能超越黨紀國法的規範。你我都是執法者,在正副檢察長的位置上呆了這麼多年,我想你應該理解我的為人。”王彪特別把他這個“副”字說得較重,意思就是要殺一殺他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