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 巫蠱再起(1 / 2)

朱安世是皇帝欽定的死囚,當他即將被押赴刑場的時候,江充親自來到了死牢,對這個連漢武帝都重視的人,江充自然也很重視,他要親自押送和親自監斬。

“你可是朱安世?”江充身穿他隻在上朝才穿的衣服,氣度沉穩的出現在死牢之中,看著已經披頭散發的朱安世問道。

“正是。”牢房中朱安世很隨意的說了兩個字。

“驗明正身。”江充從袖口中抽出一卷畫紙,而後遞給身旁的從事說道。

這是一個例行程序,既然要執行死刑,會有好幾次的驗明正身。出牢房前一次,最後行邢時一次。即是為了律法的嚴謹,也是為了杜絕一些人向依靠權勢打通獄卒替換死囚。

“回司隸,驗明正身無誤,此人正是朱安世。”從事很快的便對比了畫卷,還有畫卷上的幾行小字,上麵記載的是朱安世身體上某些特別的地方,如某某位置有多大的黑痣之類的。

“你就是司隸校尉江充?”突然朱安世抬起頭來看向隔著牢門的江充。

“嗯?正是本官。”江充也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答了一句。

朱安世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而後盯著江充緩緩的站起身來。這朱安世足有六尺多高,身材魁梧的樣子看上去足有兩百多斤,他一個人的體型就比得上尋常兩個人了。

“我有個重要的消息想必司隸會非常感興趣的!”朱安世的笑容越發明顯,似乎他快忘了他就要被執行死刑了。

“什麼消息?”江充沉著臉問道。死囚臨死前有話說,他也是有職責聆聽的。

“我知道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和丞相有關......”朱安世突然開口,一句話卻是讓整個監牢中的人都目瞪口呆。

“慢著!獄丞取紙筆來,下麵的話筆墨記錄。”江充突然伸手阻止了朱安世繼續說下去,而是下令獄丞將朱安世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部記錄,他也沒有屏退監牢中的其他人,此刻監牢中獄卒加上兵丁等人足有二三十人。

很快江充手中緊緊的拽著一卷紙張走出了監牢,而朱安世並沒有被押出監牢。此刻照耀著監牢外的陽光,江充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這種感覺就與他當年因私自監視霍光,而被漢武帝一頓訓斥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卷宗,江充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做出一個選擇了。

江充也沒有想到,朱安世最後所說的秘密竟然是關於丞相行巫蠱之事,其中事情非常詳細,甚至連埋藏巫蠱的地點都清清楚楚。江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如實上奏皇帝,如果自己如實上奏,丞相肯定難道一死,而後丞相會牽連出不知多少長安權貴,而這一切的最終矛頭肯定都會指向太子,從此以後太子對自己便是不死不休了。如今皇帝年事已高,太子登基已經是近在眼前的事了,那麼自己將來終究難逃一死。

還有一種選擇就是當此事從未發生過,或者直接將這卷宗交給太子。如此一來朝野不會有任何震蕩,甚至太子還會將自己依為心腹,等太子即位後,自己便是從龍之臣。

江充在監牢外足足站了一炷香時間,沒人知道他心中想了些什麼,更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權衡的。隻是最後江充坐上馬車,拿著卷宗向甘泉宮方向而去了。

甘泉宮中漢武帝此刻正在午睡,殿室之側有一小房間,裏麵光祿大夫張安世與奉車都尉霍嬗相對而坐。如今除了鉤弋夫人陪在漢武帝身邊,就隻有張安世和霍嬗兩人隨侍左右了,這兩年下來,張安世與霍嬗倒也建立了頗為融洽的關係。

“最近大都督可有書信給冠軍侯啊?這西域戰事愈演愈烈,朝中收到的消息卻是越發的少了。”張安世不怎麼喜歡笑,說話的語氣也很鄭重。霍嬗早已習慣了他這副樣子,他知道這不是張安世孤傲,而是自幼便如此,其實張安世這人還是很好相處的。

“哎,二叔他很少單獨給我書信的,西域的動向我家棠姑那裏應該知道。不過我也很久沒回去了,最近如何卻是不得而知了!”霍嬗不好意思的說道,他與張安世年紀相差了十多歲,不過他已經把張安世當朋友了,說起話來也很是隨意。

“棠小姐......當世奇女子啊.....”聽到霍嬗說道霍棠,連張安世這種人也不由的出言讚歎了一句。

“可惜啊......我家棠姑一心係在我那二叔身上,此生恐怕要孤獨終老咯!”霍嬗有些遺憾的說道,也不知他是在為誰遺憾。

“嗯.......冠軍侯怎可如此說自己的長輩?這些話若是傳出去,不管是對大都督還是對棠小姐都會造成無數流言蜚語的。”張安世板著連看向霍嬗,語氣如長輩一般的說道。

“嘿嘿.....這不是隻有張兄你嘛,張兄的為人我霍嬗還是信得過的。”霍嬗咧嘴一笑,倒是還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對了,張兄你是咱們什麼時候能回長安?”霍嬗最近覺得很是無聊,這甘泉宮雖然也不錯,但是卻遠離了長安的繁華,對於喜歡清靜的張安世來說這裏很好,但是對於霍嬗來說在這裏簡直度日如年。

看著霍嬗一臉鬱悶的樣子,張安世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說道:“怕是要等鉤弋夫人臨盆之後了.....至少還有三四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