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前來甘泉宮居住,有很大原因其實是為鉤弋夫人養胎。說來漢武帝確實厲害,一把年紀了還真讓鉤弋夫人懷上了。甘泉宮於去年才重新修繕過,漢武帝覺得這裏清靜整潔,正適合鉤弋夫人在此養胎。
“報......司隸校尉正在宮外,說有急事求見陛下。”當張安世和霍嬗還在有一茬沒一茬的閑聊時,一個皇帝禁衛士兵便在屋外報告道。
如今霍嬗是奉車都尉,皇帝的出行護衛一應事宜都是他在掌管,這近兩千人的皇帝禁衛便是聽命與霍嬗。可以說漢武帝身旁的最後一道防線,便是由霍嬗在負責。
“陛下正在午睡,讓他先進來吧。”霍嬗隨口應了一句。江充有隨時麵見皇帝的權利,但是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的時候,霍嬗也不願意去叫醒漢武帝。
很快江充便在禁衛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處小房間中。
“如今陛下正在午睡,司隸校尉之事是否有必要立刻麵見陛下?要不然先在此休息片刻?”張安世看到江充行色有些匆忙,他也不能直接詢問什麼事,便講明了漢武帝正在午睡,是否需要叫醒皇帝,由江充自己決定。
“此事茲事體大,是一刻也不敢耽擱啊.....還請二位通傳一聲!”江充對著張安世和霍嬗拱手說道。他最後還是決定忠於自己的職責,將揭發丞相公孫賀的卷宗送到了甘泉宮來。
張安世與霍嬗對視一眼,兩人臉色也變得鄭重起來,看得出來江充的表情很沉重,肯定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那我這便去通傳吧!”張安世抬起腳步就要去皇帝的寢宮。
“等一下,張兄.....還是小弟我去吧!”突然霍嬗叫住了張安世,兩人目光對視,張安世看出了霍嬗眼中的意思,便也停下了腳步點了點頭。
如今皇帝與鉤弋夫人正在午睡,任何人去都有些不妥。隻有霍嬗在皇帝眼中還是個半大孩子,而且因為他父親霍去病的關係,皇帝一直對霍嬗就像對自己兒孫一般,這個時候也隻有他去最為合適。
很快漢武帝便在另一處偏殿召見了江充,漢武帝身側張安世與霍嬗一左一右,一丈之外江充垂手而立。
“什麼事?”漢武帝還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很是隨意的問了一句。
“臣惶恐.....此事牽扯太大,唯有請陛下定奪!”江充連忙從袖中抽出卷宗,高高舉過頭頂惶恐的對著漢武帝躬身一拜。
張安世見狀很自然的上前接過卷宗,而後走近漢武帝,將卷宗遞到漢武帝手上。此刻江充依舊低著頭,不敢去看漢武帝一眼。
漢武帝帶著朦朧的睡意展開卷宗看了起來,看了不到兩行漢武帝突然神色大變,睡意也一下全消,他下意識的揉了揉雙眼,而後神色鄭重的繼續看了起來。
“哼.....”漢武帝重重一哼,手掌猛地將卷宗一拍,而後瞪著雙眼,臉色陰沉的對著江充問道:“這裏麵說的地方可去查看過了?”
“回陛下,尚未查證。臣不敢擅作主張。”江充連忙低著頭回答道。
朱安世口供中提到公孫賀埋藏巫蠱的有好幾處地方,到目前為止江充都沒有派人去查看,他覺得即便要去發掘證據,最好也讓漢武帝知道,同時有其它人見證更好。
“你立刻回長安,先將公孫賀羈押,快去。”漢武帝指著江充說道,在僅憑一份口供的情況下,劉徹做出了先羈押丞相的決定。
張安世和霍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不解,他們還不知道江充給漢武帝看的什麼,會讓漢武帝做出如此決定。羈押丞相這足以震動整個朝野,甚至牽連出無數的人來。
“臣遵旨....”江充躬身一拜,拭了一下額頭的虛汗,而後退了出去急匆匆的返回長安。皇帝既然已經下了旨意,他便執行便是了,至於其中是否另有隱情,就不是他該管的了。
“張安世”江充退出去後,漢武帝又叫到了張安世的名字。
“臣在”張安世躬身應道。
此刻漢武帝已經站起身來,神色異常嚴肅的說道:“你立刻會同劉屈氂前往這上麵的地方,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
漢武帝同時將卷宗遞給張安世,讓他與劉屈氂一起去勘察巫蠱罪證。
這個劉屈氂是漢武帝哥哥劉勝的兒子,不過因為這個中山王劉勝實在太能生了,一生共有一百多個兒子。因為兒子實在太多,也沒有地方封侯,所以中山王一脈許多子嗣都沒有封侯。
劉屈氂便是中山靖王其中一個未封侯的兒子,按輩分也是漢武帝的侄子,不過他年紀比起漢武帝也小不了幾歲。劉屈氂一直以宗室的身份做了十多年的涿郡太守,最近才被漢武帝調回長安,目前還閑散在家。
這中山王一脈有個優點,那就是隻享受,從來不爭權和名利,也從不與朝中大臣有過多的來往。漢武帝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打算在這個時候啟用劉屈氂,畢竟漢武帝覺得有些時候還是自家人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