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英明。”當烏雅的聲音落下,其他人也跟著躬身喊道。
他們都想起來了,幾年前霍光將居延都尉取消,讓烏雅去統領居延部的時候,當時也有人質疑過。不過結果正如霍光當年所說的話一樣,不出三年你們就會發現,你們沒有人可以比烏雅做的更好了。
而如今的居延部確實如霍光所言那般,短短幾年時間居延部人口便突破了十萬,更是不斷的侵占北方匈奴右賢王的勢力,如今居延部已經有了與匈奴二部三足鼎立的趨勢。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原本被天下人看不起的匈奴女人。
“小妹謝大都督信任。”霍棠也對著霍光一拜,口中自稱小妹,卻又對霍光口稱大都督。
看到霍棠如此表現,霍光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著霍棠微微點頭。
長安城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雪,銀裝素裹下的長安城顯得平靜而祥和,不久前太子之亂的痕跡似乎也完全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給掩蓋了。
未央宮宣室殿四周升起了幾處巨大的火爐,漢武帝裹著厚厚的毛毯,殿下群臣也都穿著厚厚的冬衣。
太子之亂並沒有引發皇帝和群臣擔憂的那些事情。天下十三部州各郡都風平浪靜,劉姓諸王也沒有人跳出來為太子鳴不平,甚至最讓人擔憂的西域都督府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更沒有借太子和皇後之死而起兵。
“陛下,大都督霍光撤銷了都督府長史,另設了樞密院執掌軍權,行政院執掌內政,還有理藩院執掌異族部落與邦交。三院之長由都督府諸君出任,稱院君。”桑弘羊以禦史大夫之位列席在宣室殿右側的第二個席位上,劉屈氂在平太子之亂後勢力大漲,但桑弘羊依然占據著朝堂之上的主導權。
桑弘羊的話語落下,宣室殿中便紛紛議論開來。這些朝臣也如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河西高層一樣,都是震驚而後疑惑不解,這種自我架空權利的行為,古往今來都還是第一次遇到。
漢武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以他的眼界和高度,竟然一時間也沒有看出霍光分立三院的真正用意,漢武帝可不相信霍光如此做真的是為了架空自己的權利。
“這行政院和理藩院還罷了,那樞密院君之位霍光給了誰啊?”漢武帝看得出來,三院完全瓜分了原大都督府權利,而其中尤以樞密院權勢最盛。
桑弘羊臉色一沉的起身出列,而後對著漢武帝鄭重一拜之後才說道:“臣正有一事要啟奏陛下。”
漢武帝微微一愣,桑弘羊已經是如今長安少數幾個能讓漢武帝倚重的重臣了,這個時候桑弘羊竟然沒有直接回答漢武帝先前的問題,反而鄭重的想要上奏另一件事。此刻不僅漢武帝,就連滿殿朝臣都將目光看向了這位禦史大夫。
“臣於昨日收到消息,大都督霍光的家眷已經到了敦煌.....其中還有一個叫霍安的小孩,是大都督霍光的嫡長子......”桑弘羊道出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其中更有關於霍安的身份。
“什麼時候的事?他竟敢瞞天過海.....好大的膽子.......”漢武帝身軀一顫,心中也是怒不可遏。
“應該是丞相帶兵平亂時期,不過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出城的。”桑弘羊低著頭答道。他是朝中最了解大都督府的人,但是他也無法確定李妍等人是何時,以何種方式離開長安的。
“陛下.....臣完全不知啊......”劉屈氂一聽提到自己,連忙站起身來說道。
“奉車都尉......”漢武帝朝著大殿後方喊道。
霍嬗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而後起身走到大殿中間,用滿是無辜的語氣答道:“陛下明察,臣一直跟在陛下身旁,也不知長安之事啊......若不是禦史大夫道出,臣都還一無所知啊.....”
霍嬗隻是霍光的侄子,根本無法以此事治他得罪。所以他雖然表情苦澀,可心裏卻並無擔憂。
“陛下,現在事情已成定局,應當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河東平陽還有安陽侯親族,長安侯府之中也尚有部分家眷,臣以為不如先將她們控製起來?”劉屈氂出言建議,他覺得霍光暗中接走家眷肯定是要圖謀不軌。
“陛下萬萬不可啊......或許現在安陽侯要等的就是一個理由了......那個叫霍棠的女子被他封為了青鸞君,為西域諸君之首,並執掌樞密院。因樞密院為三院之首,她被尊稱為大院君......”桑弘羊連忙出言阻止,直到此時他才回答了漢武帝先前的問題。
漢武帝微微一愣,當他聽聞樞密院君是霍棠時的樣子,和所有人一模一樣,唯驚訝與錯愕。
“大院君.......原來如此......安陽侯好深的算計啊........”漢武帝突然喃喃自語,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退朝吧......禦史大夫留下。”漢武帝疲憊的揮了揮手,毫無征兆的便散朝了,唯獨留下了桑弘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