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厚漸漸穩定住。受劉宏琛之托,通判揚興到北京走動,這天回來了。將辦理結果對劉宏琛和郭昌詳細敘說了一遍,又將刑部公文呈出來,兩人深表感激。揚興走後劉宏琛說:“前些天怕他死,現在他不想死也要他死!”郭昌問道:“難道那些藏書真的要全部燒掉嗎?”劉宏琛怪笑了半天,說道:“不燒能要他的命嗎!?……我到無錫五年,他高傲得讓我見識一次都難,現在我要無錫萬人空巷,都來目睹這一幕!”
五一抹紅
無錫街巷張貼了:本府官宦子弟,孝廉,何仁厚:所藏藏書之中夾雜著大量反書。為嚴肅大清綱紀,五日後將何家所藏書籍全部焚毀。的告示曉諭百姓。此告示一出,城內百姓無不震驚:何家的藏書無錫人沒有不知道的,其年代已經久遠,大量是世間僅有的珍品,是燒了不可再得的。卻因為裏麵有幾本反書就要全部燒掉,叫人難以相信。還有人傳言:“何家與革命黨有染屬無稽之談,是妒忌陷害。”
焚毀那天,城南法場中央書籍堆得像座塔。官軍開始就警衛著,另有一夥官軍不斷往上麵潑灑煤油。早飯一過,劉宏琛就要安排動身,外麵的差人已經準備完畢,他對郭昌說:“何仁厚這些天一直穩定,外麵的事他做夢也想不到,還在幻想著為他洗清冤枉,歸還他的藏書呢。今天把他放了,要讓他也目睹到這一幕。”說完坐上轎子走了。
無錫真正萬人空巷,--從來未有的場麵。何家的藏書沒有幾個人見過,都想介此機會親眼目睹,了結心內的遺結。法場北麵擺著一排椅子,劉宏琛來到後坐到中間,其他官員陸續落座。官軍頭目向他稟告:“大人,書籍已經浸滿煤油,請示是否點火?”劉宏琛看看懷表,站起來說:“我親自來。”往前走了十幾步,往四周拱拱手,高聲說:“列位無錫父老,今外有強敵,內有亂黨作亂!……劉某不才,深受皇恩,要在所轄地界掃除亂黨!……何仁厚身為官宦子弟,當今孝廉,不思報國,卻勾結革命黨!為革命黨私藏反書!本官今日要大義滅親,將何家書籍就地焚毀,以嚴明朝廷法紀!”
有人點燃了一根火把立在一邊,等說完後遞給他,他舉著火把走到書堆前麵。向民在官軍後麵被人群擁擠著,見劉宏琛要將火把往書堆上扔,拚命往前躥,聲音沙啞地喊:“不能燒!那不是反書……”劉宏琛睨視著他,猛然一抬手,火把扔到了書堆上,書堆像突然燃起的火山“嗡”一聲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