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馬上出去了,不久回來,買來了熟的雞鴨。向民更覺得她神秘。到了祭奠,向民是個憨厚人,讓女孩子先祭奠她父母,她堅決不肯,最後還是先祭奠了自己的父親。完後向民聽她自稱香兒,問她到底是誰。小姑娘說:“我姓李,名字就叫香兒。家就住在城裏西門跟前,父親原來在衙門裏做書吏。”向民似乎聽說過這個人,然後兩個人吃喝了起來。
向民抱起酒壇子喝了兩口,放到她麵前,“真的與別的酒不同,入口綿軟清涼,咽到肚子裏就暖起來,飄飄如仙的。……很好喝,又沒有別人,你就喝吧?”香兒這時到有些猶豫了。她從來沒喝過酒,而現在卻有些經不起它的誘惑,眼睛吃吃地看著他。他又說:“你就喝吧,根本就沒有別人,以後我們不是要在一起的嗎?”說完想起了讀過的男女有別的一些文章。香兒試著喝了一口,咽下去,濃鬱綿軟的一股甜辣,滿口酒香。滑到了胃裏,開始還有些軟軟的涼,不久就暖了起來。接著她又喝了一口,臉似乎也跟著豐滿起來了,腮邊添了紅暈。向民看得有些醉意,腦子裏浮現出的文章又跑得不知去向。
兩人漸漸沒了拘束,肉吃完了,他們都是多天沒有吃過飽飯了,還都想吃,香兒似乎很有錢,又到外麵買了一次。酒足飯飽後,多天來的不安、疲憊拌著暖暖的酒意湧上了頭,迷忽忽地先後睡著了。
酒在地下塵封了兩年,沒有溫過後勁十分大,又沒有人驚擾他們,等向民暈忽忽地睜開眼已經十多個小時過去,到了半夜。香兒是女兒身,還醉得不醒人事。他脫下一件衣服給她蓋上。看到寶劍,順手拉出來在黑暗中閃著寒光,握在手裏,身上頓時增添了無盡的膽量。出來後把堂屋、大門都關上。
雖然是在晚上,他對無錫的街巷閉著眼也走不錯,走暗路到知府衙門,一路上沒有遇到一個人。見門口坐著兩個差人,不好進去,轉到後麵,在一家屋簷下找來根木頭,搭在坍塌處爬上牆,跳下去,眼前是一片早已破敗的房屋,遠比何家院子恐怖,一直往前走,又是一麵牆,沒有剛才那座高,在下麵墊了磚,爬上翻過去才是衙門的院子。剛走不遠就被人看見了,又躲到陰暗處依舊往前走,被幾個巡夜的差人跟過來,打掉手裏的劍抓住。
劉宏琛的屋裏還亮著燈。差人在外麵輕聲地說:“大人,抓到一個刺客。”劉宏琛說:“帶進來吧。”門一開,向民被綁著推進來。一個差人拿著寶劍說:“這是他的凶器。”劉宏琛見是向民,說道:“原來是你,看來你已經把我看做仇人了!……論私交你是我的侄子;可你何家的案子又是我辦的,你若覺得你家冤枉,這仇就應當報。……沒想到你還很有骨氣!”命令差人:“把繩子解開,把寶劍還給他。”繩子被解開了,胳膊被綁得酸痛,寶劍又遞到了手裏。劉宏琛說:“世伯就坐在這兒,沒人攔你,你刺過來吧,我情願死在我的侄子手裏!”臉端正地看著他,卻是副鄙夷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