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多田少,大部分的稻田都是撒稻種粗種,均產量不高,總產量卻還不錯,有大量的糧食盈餘。
這些米主要是沿著河賣給土著,換取地方特產,甚至是黃金、銅礦石之類,然後再通過南洋公司賣回國內。
目前基本能保持營收的持平,在加上胡楚元每年支持幾十萬兩銀子,平均的生活水平和狀況要比過去好很多倍。
談著談著,張靈普就打抱不平的說道:“大人,咱們一鼓作氣,將整個沙撈越都打下來,以後再直接打下越南,然後就從廣西開始進攻,將清朝廷給推翻了。”
“就是啊,大人,咱們怕什麼啊!”
劉寶貴和張靈普帳下的那些人紛紛附和。
胡楚元則嗬嗬笑著,這些人是在山野間養出了野性,手裏有槍有炮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可他也沒有拒絕,卻道:“打是可以打,但不是現在,還是按照咱們原先說的,先把沙撈越給打下來吧。”
張靈普道:“這個事情,我們已經安排的都差不多了,就等您說話了!”
胡楚元道:“不急,等我再琢磨琢磨。”
胡楚元喜歡造園子,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為了迎接胡楚元隨時來訪,張靈普特別在樂敦城東北部的半山坡上造了一棟融合了當地和江南風格的高腳樓群,外圍有軍寨木牆保護。
在園子裏住下來,胡楚元很晚的時候點了一盞煤油燈,趟在藤椅上,搖搖晃晃的想著心事。
想著樂敦的事情,他不免覺得有些俗套。
他以前看過一些晚清小說,似乎都要在南洋才能幹出一番大業,他一直是不信服的,總覺得憑借自己在國內的龐大勢力,還會落到那個田地嗎?
結果,人生難料,世事難料,變化莫測的曆史更難料。
他怎麼能想到,自己還真就到了這份田地。
張靈普是見過世麵的人,大約也知道總有一天……胡楚元或許會在這裏住很長的時間,他在樂敦站穩腳跟之後,就帶人在這個好地方修園子,因為掩隱在山林間,故名“隱園”。
還真他娘的被他給說準了。
真是個“隱園”。
可在胡楚元這輩子所住過的各種名園中,唯有隱園讓他有種原理所有煩惱的感覺,這一年來,似乎也隻有今天,他不在擔心日本人的暗殺,清朝廷的翻臉。
也許是因為日本人根本不知道這裏,清朝廷則已經和他翻臉了。
總之,這是一個異常美好的地方。
美好的東西總是不會長遠,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被新的寧靜所打破。
他正想著這些事呢,程廷華就敲著門,走了進來,在他旁邊盤膝而坐。
過了會兒,程廷華忽然輕笑一聲,道:“大人,您這些年也不簡單啊,居然在這裏藏了一個地盤。”
胡楚元有些無奈的感歎著,對於這樣的恭維,他是無法接受的。
他是需要自己的軍事勢力,但還看不上這樣的小地方,他在這裏建立軍事基地,更多的隻是為了保護當地的華人。
想著這些,他便和程廷華解釋道:“你可能並不知道南洋的血和債,這裏的華人很不容易。閔地是八分山二分田,不養人,大量的福建人隻能外出南洋求一份活路。可惜,這裏的土著和洋人嫉恨的很,離咱們百餘裏的地方有個叫石隆門的地方,英國人和荷蘭人就曾挑撥土著在那裏屠殺了幾千華人。我去歐洲的時候途徑此地,聽說這些事之後就給了他們一些錢購買炮槍,暫作自保。”
程廷華默默感歎一聲,道:“咱們華人不容易啊。”
胡楚元則又道:“我太有錢,就算我不造反,朝廷也遲早要和我翻臉的。不管怎麼說,我得給自己留一條活路,我本心是想整治絲茶兩業,穩住大清國的經濟龍脈,可惜,滿人……暫時先隨他們折騰吧,看著眼下的局勢還很難說,說不定,我還有扳回一局的可能,咱們得耐心等著。不管怎麼說,百姓的衣食生活終究是第一位,我個人的安危倒是其次。”
程廷華一時不語,過了片刻才道:“怎麼說呢,大人,我本想說……您要是去了美國,我就打算和郭雲深、王正誼一起回國。聽您這麼一說,我倒是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