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高燭照紅妝(2 / 3)

十幾裏外的靖南王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蕭澈穿行於滿座的賓客中,忙於應酬。劉管家走來他身邊,說:“王爺,太子殿下送給您的賀禮到了。”他雙手呈上來一個盒子,蕭澈打開來看,是一枚金鏢,橙黃發亮,鏢刃很鋒利。劉管家看得臉都綠了,小聲說了句:“太子殿下挑選禮物時許是喝醉了吧,這麼喜慶的日子,怎麼送了個這麼不吉利的東西。”蕭澈看著金鏢,心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像被蜜蜂蟄過。他望向宴客的大廳外,看到一地清冷的月光。

黑衣人轉過身來時,就看到了蕭澈。他的身上還穿著紅色的喜服,在這月夜中顯出一種妖冶的美。他的手上是一柄刀,刀鋒寒如秋水。月光下,刀身上,有一股氣澤流轉,如寒潭碧水,讓人看了,立刻生出一股寒冷的感覺。他說:“她人呢?”

黑衣人看向湖裏,一字一字說得極慢:“她死了。”

蕭澈手握著徒念刀,眼神裏都是殺意。刀刀相碰,激起了電光火石。黑衣人的功夫變幻莫測,詭異奇特。蕭澈的招式卻很簡單,很直接,讓人避無可避。能在他的刀下活過十招的人已經很少了,他覺得這個黑衣的女人是一個難對付的對手。

但是他的徒念刀還是勝過了黑衣女人手中修長的鋼刀。在最後一招中,她手中的刀竟被他劈為兩半。黑衣女人向後躍了十步遠,用不流利的漢語說道:“好刀。”說完,便如一縷飛煙般逃走了,蹤跡全無。

他看著她消失在夜色裏,這種功夫,是東瀛的忍術。這樣一位忍術高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關府,而且這個人的功夫,似曾相識,他以前從哪裏見過她嗎?他沒有時間細想,縱身跳進湖裏。

等他終於把明珂救上來的時候,連府的好些侍衛已經圍在了小湖周圍,蕭澈皺一皺眉頭。徒念刀在他的手上,那些侍衛竟然都不敢先攻上前來。他看也不看他們,運力逼出明珂嗆到的水,把她抱在懷裏。對付這些侍衛,移步出招,手起刀落。侍衛們剛看到徒念刀流轉出的碧色的光芒,就已經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蕭澈的招式很基礎,很平凡,沒有花哨的名稱,但都很實用。他一向覺得,最好的功夫,是能殺人的功夫,而能殺人的功夫,簡單快速,才是好的。他殺人的時候,不喜歡多走一步路,多動一下手。他是一個很懶的人。

花園中的響動應該會驚醒關府更多的人,他抱住明珂,甩脫了重重侍衛,躍出了關府的高牆。他抱著她拐進一個小巷,摸著她的身子,覺得她全身涼得透骨。他突然覺得害怕,害怕她會死。他把她摟得緊緊的,搓著她的身子,感覺她終於慢慢暖了起來,胸膛有了微弱的起伏。他鬆了口氣,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從瓶中倒出一粒丸藥,給明珂喂進去。藥是雪參玉蟾丸,有保命續命的功效。等到明珂情況有所穩定,他抱起她,說:“別怕,我們這就回家。”

黑暗中走過來一個女人,麵容中透露著精明和銳利。她說:“你把明珂交給我吧,我會照顧她的。”

蕭澈說:“你是誰?”

那女人說:“我是采薇,正興綢緞莊的老板娘。”她打量著他說:“今天是王爺的好日子,王爺穿成這樣,穿街過巷,要是被人看到了……”

蕭澈想了想,把明珂放下來,她無力的雙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他小心翼翼的移開她的手,把她交給采薇,說:“那請你好好照顧她。”采薇點點頭。他把剩下的一瓶雪參玉蟾丸交給她,說:“每日給她服上一丸,要是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他最後看了靠在采薇肩上的明珂一眼,轉身走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隱沒在黑暗中,采薇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她看著懷裏的明珂,輕聲說道:“你好福氣啊,這樣都死不了。”她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說:“不如我送你一程吧。”匕首出鞘,鋒利無比,她對準她的胸膛,說:“就一下,不會痛的,我的好師妹。”她那一劍已經揚起,有燈光照過來,有人喊道:“那邊的人是誰,驚了三皇子的大駕。”采薇回頭,看到不遠處有一隊人向這邊走來,燈光照亮了她的臉,她執著匕首的手硬生生收了回來,撇下明珂,說了一聲:“算你運氣。”然後閃身逃進了夜色裏。

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隻有明珂躺在地上,臉色煞白,幾如死人,燈光照上她的臉,三皇子坐在馬上,等看清楚她的容顏時,他深吸了一口氣。她竟然是,竟然是在南豐苑裏碰到的那個女孩子。三皇子承澤因為今晚參加蕭澈的大婚喜宴,很晚才回府,沒想到竟然在半路上碰見了她。他把她帶回府中,急召太醫為她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