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衣像被狼捉住的兔子一般驚慌失措，因如卻已經抽出一把短劍，向她心口刺去。明珂衝過來推開了芸衣，用手格開了因如的一劍，她說道：“別，她不是跟我一起的。”
短劍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因如眯起眼睛，眼神像是中了魔咒一般陰冷，像看兩個死人一樣看著明珂和芸衣。看著她的樣子，明珂起了一身戰栗，對芸衣示意：“快走。”
因如的尖尖十指卻一把封鎖了門：“你們誰都走不了。”她出劍很快，明珂手無寸鐵，全無招架之力。因如的力道極大，劍尖對著明珂的頭刺過來，明珂用手抵擋，劍尖卻離她的眼睛越來越近。就在這時，因如“嘶”的一聲，加在劍尖上的力道突然減輕，明珂擺脫開她，原來是芸衣衝過來，不知拿什麼東西砸了因如的肩膀。因如回身踢開她，明珂趁機打掉了她手中的劍，將她的注意力又引回自己身上，因如狂怒，五指在她身上一抓就是五道深深的血痕。兩人手中都沒了武器，最後直接扭打成一團，出招全無方寸，到最後因如死死扼住她的脖子，她再沒了力氣掙紮。慌亂之中她從身後摸到一個細細長長的東西，她抓起那個東西拚進全力刺進因如的後背，因如瞪大了雙眼。時間就此停在這裏。明珂覺得嗓子疼得要湧出血來，掐住她脖子的手停在那裏，她手指發顫的掰開她的手指，因如便紮進她的懷裏，一動不動。
明珂喘著粗氣，推開因如，因如仰躺在地板上，森森的月光照在她臉上，她的表情猙獰可怖，明珂一手探上了她的脖子，她的脈搏已經不再跳動，她死了。地上有太多血跡，她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因如的，她木然的想，她就這麼死了？而自己居然還活著。她鬆開了自己的手，才發現自己手中握著的是一根頭部尖尖的木頭，看形狀像是梁木或是桌子的一角。她看向血跡的另一端，縮在牆角的芸衣。
被她一看，芸衣的小臉煞白，她說：“我是看你偷偷的出去，覺得奇怪，就一直跟著你們，我，我，求求你，你不要殺我。”
明珂說：“站住。”
芸衣在跑出去兩步之後站住，哆哆嗦嗦的。明珂緩緩走到她麵前，雙手抬起她的頭，目光與她對視，說：“你要去哪？”
芸衣說：“我，要，回，回……”
回字後麵的東西未出口，她已然倒了下來，明珂喃喃說道：“對不起……”
她扶著芸衣跌跌撞撞的回到如意館，腳軟的不行，其間數度被風迷了眼睛，她揉著酸酸的眼角，不敢去想路上有沒有被別人撞見。她不敢走如意館的大門，隻能從角園處翻牆而入，牆不高，她卻失足摔到地上，所幸沒有傷著芸衣。她勉強站起來，就見有一個人從花叢中走出來。
深色雲紋靴，紫色華衣，蕭澈這個人，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
看著明珂和她扶著的人，他說：“你……”
蕭澈把芸衣抱回屋中，明珂看著她昏睡的樣子，為她拉上被子。
“她看到了，”她看向蕭澈，說：“因如死了，她看到了，我該怎麼辦？我差一點就死了。”
蕭澈的一隻手握上她的肩，她看著他，說：“糟了。”
蕭澈皺眉，說：“什麼？”就見她開始流眼淚，蕭澈愣住了。她哭啊哭，非但沒停，反而從一開始隻是無聲的掉淚發展成後來的放聲大哭，像小孩子一樣。
蕭澈手足無措，隻好去掩她的口，噓聲說：“你小點聲，別被聽到。”
她一抽一抽的，邊哭邊說：“對，對不起，我停不下來。”她很多年都沒掉過眼淚，這一哭卻停不下來。她捂住自己的嘴，肩膀一顫一顫，然後她感覺自己被摟進懷裏，她的臉埋進他胸膛裏，聽他說：“那就哭吧。”
良久，明珂在他懷中說：“我，好了。”蕭澈鬆開雙臂，明珂起來，吸了吸鼻子，說：“不好意思，弄髒你的衣服了。”
蕭澈目光微垂，說：“你衣服上身上有很多血跡，你回去洗一洗，換身幹淨的衣裳。”
明珂擔憂地看著床上的芸衣，蕭澈說：“你放心，有我在這裏。”
回到自己的房間，明珂簡單的洗了洗，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靠在床上，她的雙手仍在發抖，她就那樣把因如的屍體留在那兒，天明十分肯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她閉上眼睛，腦子木木的，然後想，那身帶著血跡的衣服，要趕快處理掉。她隻點了一盞小燈，窗外搖動的樹枝的影子，像極了暗夜裏魔鬼的爪子，她沒來由的覺得害怕。正在這時，吱呀一聲，蕭澈推門進來，她安定了些，問：“芸衣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