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當日這大個子男孩是有意還是無意,但總之他是調節了課堂氣氛,帶給了我們無比的歡樂。就算他存心要頑皮一下,做得也是那樣的巧妙,不著痕跡,讓人忍俊不已。
每次提到這,都不由記起高中語文課上的分角色朗讀課文。同樣也有那麼一回令人開懷大笑,與初中的這次合在一起堪稱雙璧。
那次,大家分角色朗讀《雷雨》,由我念魯侍萍的話語。待到老師把各角色的人選定好,正要開始念時,才發現後麵還有幾句魯大海的台詞。於是老師也想登台獻藝,對我們說:“就由我來當魯大海吧,開始。”剛開始我們讀得都很認真,沒多久就全進入情節中去了。可到後來,魯大海一登場,大家就笑了起來。當老師對著我念道:“媽,別理這東西,您小心吃了他們的虧。”(魯大海是魯侍萍的兒子)全班都忍不住大笑起來,連老師自己讀這句話時都禁不住笑容滿麵,很有些不好意思,帶著幾分羞澀。這倒也罷了,可下麵該我念的恰是“大海,我的兒子,走吧,我們走吧。”我剛讀完“大海”二字,就再也讀不下去了,也笑了起來。我想要是另外換成一個男同學,我這句台詞一定會非常自然,非常順口。正在這尷尬之際,忽聽一男音,低沉但非常大聲,回蕩在教室的上空:“我的兒啊!走吧,我們走吧!”這異聲一發,全班同學立即笑得前仰後合,人倒桌翻,一時之間竟忘了把這占老師便宜的家夥給揪出來。這中年男老師也被笑得麵紅耳赤,環視眾人,追問:“誰說的?誰說的?”若不是這下課鈴聲及時響起,這造次之人一定是大難臨頭,難逃劫數。
現在每每回想這些令人開懷的往事,除了在發出會心的笑意之外,心中對中學那兩位語文老師兼班主任老師還是好生感激。他們都比較重視對學生素質的培養,沒有過多地拘泥於形式,去講那些無多大用處的語法、中心思想以及對文章進行煩瑣的分析,而是引導學生多去感受經典文章的藝術魅力和語言特色。也唯有這種方法,不管是對中學、大學或是專業中文係的學生才是適用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將名篇美文的語言藝術化為己有,培養學生典雅的氣質與高雅的情趣,既務虛又務實,才能用優美雅致之筆墨撰寫各類文章。而不會出現不少中文係的高材生不讀《紅樓夢》也能大侃《紅樓夢》,所謂“學富五車”之士卻寫不出幾篇像樣東西的怪現象。
初中時,雖然功課較重,休閑時間少了許多,但也還有那可供自由支配的寒暑二假,黃金歲月。因此,初中階段,我還是充分利用假期訪遊了不少祖國的大好河山,名勝古跡,飽覽了神州秀色,華夏風光。“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行程中,我時時念著李太白,真是好生愜意。
初、高中之交,突然某天興致大發,竟想效法金、梁,笑傲江湖,相忘武林,寫起了武俠小說《風雨盛霜》,可惜隻寫了三分之一,十餘萬字,就無疾而終。一來,學業繁重,不容分心;二來,年齡日增,發覺此舉太多英雄豪氣,難符淑女形象;三來,自感文筆藝術超不過金、梁,情節構思無法淩駕於古、溫,隻有自歎弗如,甘拜下風,苦思另覓他徑,獨立門派。
三
期盼啊,期盼,等待啊,等待,終於迎來了讓我歡喜讓我憂的高中時代。
一上高中,我們就開始了夜以繼日的練兵,為的就是那三年後流火的七月能一舉高中。於是我們的生活就隻有一個目標:考大學;於是我們的生活就隻有一切圍著它轉;於是我們的生活就被這一種單調色包圍著;於是我們的動感神經就長期被壓迫著;於是我們就在患得患失之中焦慮著;於是我們就在親朋好友的臉色中過著日子。
我這個人很喜歡文科,卻一直在理科班中讀著書,盡管後來高考考的還是文科。機電企業的子弟校,文科本來就是一種附屬品,作為一絲點綴。在我念高中之前,學校裏根本就沒有文科班。學文成了很沒出息的表現。
一上高中,就開始分重點班和普通班。一、二班乃重點班,三、四班是普通班。我在二班。班中雲集的全是年級的精英,我後桌的一位男生一直穩居年級前三名的交椅,數學好得沒話說。還在小學時,就已在全國數學競賽中屢獲大獎,後上了清華。我前麵的一位女生是年級赫赫有名的“猛女”,物理好得呱呱叫,後上了中科大,現又去了新加坡。有這兩位烈男猛女的前後夾擊,我想不努力都不行,但是仍然隻能在夾縫中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