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自己的臥室裏,韓忠岩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自己被貨車撞到海裏,醒來就在醫院,而且是1949年滬都解放後的日子,那麼,自己的身份是誰?

帶著這個疑問,韓忠岩檢視了自己的房間:書桌上淩亂的擺放著各類書籍,有船舶設計的,還有艦艇火炮類的,最重要的是,還有一些在已經退到海上國府看來屬於明令禁止的禁書。除此之外還有一艘英吉利魚雷艇的模型,但是能找到知曉自己身份的東西,還要往下邊翻找,顧不上頭上的疼痛,韓忠岩開始在故紙堆中尋找。

找到了一封信,信裏有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一對夫妻抱著年輕的孩子。看著這張照片,韓忠岩腦子開始隱隱作痛,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往腦子裏鑽,突然有了印象,這是這個韓晏傑的,年輕的父母在帶英留學時生下他不久去照的照片。

緊接著,頭越來越痛,記憶卻越來越清晰:父親韓逸群,是民初時出洋去學的造船。母親陳東芸,是生在南洋暹羅的華僑之女,學的經濟。他們在帶英國相遇,之後在民國十年(也就是1921年)生下了他,接著,兩人回到了東廣省番州參加先驅者領導的革命,再然後整個曆史上都是跟經濟和造船打交道,見識了無數失望的事之後,毅然參加了黨,之後又生下了弟弟妹妹,他們在抗戰爆發後就犧牲在滬都保衛戰中。

師父老付是父親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也是設計師,同時是黨的人。彌留之際把韓晏傑和弟弟妹妹托付給了他,弟弟妹妹被老付送到了陝北,然後就是在陪都讀書和參加兵工廠建設,41年,去了帶英學習造船和經濟,在帶英結識了很多黨的人,秘密入黨。

直到戰後回來,又接上父親的班,跟著師父老付,在船廠負責設計師職務,和平的日子沒過多久,無能者還是不當人,破壞和平,再後來物價飛漲,一直到49年5月,廠裏的工人在特委領導下堅持護廠護工鬥爭,終於見到了和平的曙光。

接著是自己跟白狗們鬥爭,拆炸藥引信被駐場國軍少校打傷,昏死過去。

接著就是滬都外圍戰役打響,自己被船廠一大幫人送到有條件的陸軍總醫院救治,這時已經在特委的支持下,醫院已經得到有效保護了,戰役接近尾聲,傷兵被大批送過來,剩下的敵人從海上逃離,做鳥獸散。再然後就是自己醒過來遇到的事。

師父老付,叫付連城。是船廠的老設計師,專門設計淺水炮船的,年輕時就是黨的人,也去過外國留學,主要是德國,後來抗戰爆發,回到祖國參戰,早年間看到了餓殍滿地,外國軍艦在長江橫行霸道,於是和父親立誌,決心建設一支強大的海軍,結果大革命失敗,海軍建設變得遙遙無期,四一二後對國黨的統治非常失望,於是變成了黨的人,一直默默地在為海軍事業上奮鬥,等到韓忠岩從帶英回國,又帶著他加入了組織。

這就是父親和師父還有自己的故事,本想繼續看下去,結果頭越來越疼,韓忠岩隻好扶著桌子挪步到床上,先睡了。

躺在床上,默默思考著將來的路。

積貧積弱的舊時代,煥發著曙光,接下來自己,要發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