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淨到家的時候金橘的文思依舊幹涸,臉上的表情由便秘的緊張升華到了蛋裂般的疼痛。
洗過澡,換上純棉的寬大T恤,曲淨靜靜地走到臥室的陽台。夏夜晚風,目光所及隻有沉浸在黑暗裏的居民樓,和零星幾扇亮著微光的窗。風吹動簾子,曲淨坐在地板上,後背抵著水泥護欄。
“唉……”她幽幽地歎。
金橘在卡文的焦躁中無法自拔,呆滯在電腦麵前一動不動。
“嗯……”比第一聲更詭異的呻吟。
金橘繼續放空。
“小金金……”婉轉承吟,如訴如泣,繞臥房三日,久散不去。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你是狐狸精,不是聶小倩,沒事裝什麼‘倩女幽魂’!”金橘忍無可忍,犀利的怒火射向曲淨。
無視小宇宙的爆發,曲淨長舒一口氣,將目光轉向金橘身後更遠的地方,虔誠得仿佛那裏會出現一道佛光。
“裝屁文藝,後麵是牆,你再不說話我全當你是個屁,愛放哪放哪。”
“唐輕堯回來了。”曲淨識時務地陳述。
“誰?”
“唐輕堯。”
“唐……”金橘的大腦引擎在快速的搜索著她腦袋裏的唐姓人士。慢慢地,腦海中模糊地浮現出一灘慘烈的嘔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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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還以純情女大學生自居的最後一段青蔥歲月,被實習單位如畜生般奴役滿三個月後刑滿釋放。就在這個特殊時期,她接到了一個不該接的電話。
“嗨,親~怎麼有空……”
“滾下樓,宿舍門口。”
“什麼?”
“帶條熱毛巾。”
“嘟嘟嘟——”忙音傳來。
宿舍樓門口。
循著宿管和清掃阿姨灼熱的目光,她見到了本該在A市忙著辦離校的某個女人此刻卻按著宿舍樓的牆,低頭嘔吐不止。
“你怎麼來了?”
“我,”剛說一個字,“嘔——”
“我有惡心到讓你吐成這樣?”
“你高估自己了。”
“哦,那是你出門照鏡子了?”
“我跟唐輕堯散了。”
“嗯……你們什麼時候成的?”
“小金金,”曲淨忽然咧開嘴笑了,用手背擦擦嘴角,接過金橘手上的毛巾,隨後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你知道麼?”
“神馬?”
“我失戀了,還失身了。”
“噢。”完全不知死活的金橘伸手拍了拍曲淨的香肩。“他沒給你過夜費麼?這就是他的不對了,幾塊錢湊湊總是有的,對吧?”末了附上一枚真摯可愛的笑容。
背後有冷風吹過,金橘絲毫無感,曲淨擁抱住金橘。
“小金金。”
“嗯哼~”金橘以博大的胸懷容納懷中楚楚動人的姑娘。
“真的還好有你在我身邊,每當我難過的時候你總會讓我注意到你的嘴賤,然後忘記了難過。”
“錦上添花是不可能了,落井下石我很拿手的。”
“我也是,有福同享做不到,有難同當最拿手了。”說罷,曲淨扯著金橘的衣領痛快地狂嘔,任金橘如何鬼哭狼嚎都扯不下她的鷹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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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那酸酸的膽汁滲入肌膚的味道,金橘忍不住揪開衣領聞了聞。
當年的罪魁禍首早已不記得這段插曲,她隻是躺在陽台的地上望天做悵然狀。“你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