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字與男履方收看,我自在家起程,至十一月廿一日水路到東昌,遇郡守李同年留住,雇車直至廿八日方就陸路,至十二月初八日到京。……途中長夢見汝祖父祖母,此書到日,可做羹飯告知於某日到京,一路平安,祠堂曾完否?曾漆油否?神主曾請入否?
從時間上看,此兩封信分別為嘉靖五年(1526)顧鼎臣回京途中及到京後所作,而根據內容,則可以推測,嘉靖初年,在顧鼎臣歸鄉省墓之時,就已經在積極籌備顧氏祠堂的建設,而回京之前,祠堂已經初步完工,隻剩下較少的收尾工作。由於朝廷的催促,顧鼎臣不得不交由履方來進行後續工作,但他仍十分牽掛此事,甚至連漆油之類的問題,也要詢問清楚。由此可見,顧鼎臣對於祠堂的重視程度,而祠堂的修建一般會由家族中德高望重的人來主持,這也表明了顧鼎臣在顧氏宗族建設中的領袖地位。
三、堪輿
作為傳統文化之中備受重視的風水堪輿學,看似與家族建設並無太大關係,但事實上,由於認為風水與家族的興旺關係重大,顧鼎臣對於風水的關注與經營同樣可以納入其家族建設範疇。同樣在家書中,也保存有相當部分的史料:
南山石峰,對我家穴地處,倘要賣,千萬買了,便吃些虧,能蓋有故也。
知之文征兄弟諸孫皆知之五昆進士,未曾如此少。一者學中風水為楊華所壞,二者山上近為出精侵損之故。昨楊中堂乃雲,山精往往假托盛族名目,故難禁耳。果然可查出處,治或送縣中治之,大抵此山雖小,為一邑之鎮,關係非輕,而為士夫者,稟受靈氣,尤所留,豈可容小人射利以損害大計乎?貞宗墳墓在上,尤當用心管理,相見一道之。
聞之顧輔進福二人專偷賣山地與人做墳,將大鬆樹都倒了,可惱之甚,汝可拿二人,著實痛治,逐一追問,要招出賣與何人、墳幾個、得銀多少,偷去鬆樹幾棵?何人動手?招出山精名字,都寫記明白,具狀告本縣就將二狗奴送入監追痛懲改正,向山地苦為石工搜剝,斬斷山脈。我自弘治十八年起,逐段逐分,用重價契買,歸戶完糧,不知費幾許心思,幾許價銀,方得山靈安固,無非要拱護一邑秀氣,令人傑地靈,綿綿永久,又知山精盜掘,巧石有二分,家人吳昌、葛奎專為謀主,圖覓重利,顧輔進福二狗奴,全不炤管,汝速查訪真確,稟知二伯父一並痛治。我前日已寫與尹中尊了,近日再有書達他,此事用意處過回報,毋得視為泛泛。
此三封家書,都在強調風水的重要性,值得強調的是,顧鼎臣認為風水的作用在於“拱護一邑秀氣,令人傑地靈,綿綿永久”,而山精盜挖山石樹木的行為,則將導致學風的下降,進而造成“進士如此之少”的後果。
同時,在最後一封信中,顧鼎臣還表示自己從弘治十八年(1505)起,就開始為家族營造一個良好的進學環境,此舉可謂用心良苦。
四、義田
義田,是一個家族內為了祭祀和周濟而存在的公共財產,它直接針對的是一個家族的整體利益和協調。可以說,義田在整個家族建設之中,最具有現實的意義。但義田的建設,卻對一個家族的經濟實力有著較高的要求。
在顧氏家族中,真正實施義田的是顧氏十二世孫顧錫疇,在族譜序中,有“瑞屏先生複仰體其封翁荀洲先生之誌,捐田倡義祀”之說。對顧鼎臣來說,建設義田最大的問題則是經濟問題,前文已經說過,顧鼎臣在充當經筵講官時仍需要借衣上朝,另外,在其家書中,則隨處可見其生活之困窘狀況。在此種情況下,設置義田顯然並非量力而行。
盡管如此,顧鼎臣仍在每年積米一百擔,救助族中的貧困之人,在家庭情況好轉之時,將積米數額增加到二百擔。這些,都在家書中有所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