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看著阿頤和阿頻姐妹狐疑的眼神,就解釋道:“這兩個人都是遊俠,所謂遊俠,就是些有錢人家的子弟,學了些武藝,自以為有些本領,就學著先輩大俠出來闖蕩。”阿頤聽了點點頭,阿頻卻說:“這客棧的房間已經被我們包下,他們肯定沒得住,我們不是剩下一間嗎?不如給他們倆住好了。”
一旁的阿顏笑道:“要他們兩個大男人住一間,他們未必樂意。”
“為什麼不樂意?有的住還不樂意?我不信,差役大叔不也兩個人一塊住,也不見他們不樂意。”說完阿頻就對那兩個遊俠喊道:“喂!兩位大叔,我們這邊還剩下一間房,你們要不要湊合著一起住?”
那兩個遊俠問了掌櫃,當知道客滿時,一個憤怒得快發火,一個臉上滿是失望,正要與店家理論,忽聽剛才那邊一個十來歲的富家小姐喊自己叫大叔,登時臉紅,想到有空房,就忘了“大叔”一事,兩人回身走到東邊阿頻那桌人前麵,抱了抱拳,齊問阿頻剛才所言真假,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兩人紛紛給價,一個說三百錢,另一個說三百五錢,阿頻笑說不用錢,全當給二人行個方便,說兩個人一起住就可以了。誰知這二人說不是一路人,不肯住一間房,又不肯相讓,結果阿頻便提議兩人打一架,勝者留下,敗者走人。文伯和兩個姐妹在旁急忙勸阻,但於事無補,兩個遊俠硬要打,文伯見狀忙叫三個小姐回房,留下幾個官差以防萬一,自己則上了樓,在樓上走廊間觀戰。阿頻硬要看,也就和文伯待在一起。掌櫃的心中暗暗叫苦,招呼了夥計將桌凳和酒甕搬到後院。
客棧大廳一片空白,兩個遊俠就開打了起來,戰了有五十來個回合後從開始的謹慎交手變成後來的越打越凶狠,先來那個遊俠被劍鋒傷了左臉後大怒,竟劍劍都要取對方性命。
一旁的官差見狀不對,正要製止二人,忽聽一陣“好!好!”喝彩聲,一個身著素服,頭上打著翻花鬢,別著一根樸質的玉簪,麵目清秀,年紀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出現在二樓走廊,正看著兩個遊俠,笑道:“二位好武藝!小弟佩服。”
兩個遊俠叫見有人喝彩,就止了爭鬥,離對方一丈開外,仍舊提防著,及至喝彩的人誇獎他們的武藝,臉上得意之色立現。
“隻是可惜了……”那白衣男子裝著麵發愁苦說道。
“可惜什麼?”兩個遊俠著急著紛紛問道。
“可惜這麼好的武藝卻被拿來打架鬥毆……”
白衣男子臉色一變,轉為欣喜,說道:“若是二位能效命軍門,憑著二位的本事,必能立下一番功業,到時候身為一方大將,女人、錢財、地位、榮譽不都有了!”
那兩個遊俠聽後,一個臉色猥瑣,一個麵發向往,後者對白衣男子道:“在沙場上揮斥千軍萬馬,嗜血殺敵,這才不枉身為男兒一場,但如今北地寧定,南邊也久時不打戰,我輩縱使想投效軍門,也無從出處。”
白衣男子聽罷哈哈大笑,說道:“天下豈有無戰之理,八年前梁靖大戰於丹流,交戰之人便達三十萬之眾,今若言無戰,等到大戰已起,已落人後,悔之晚矣!”
兩個遊俠聽罷,仿佛醍醐灌頂,紛紛抱拳道:“我這就去投軍!”又問白衣男子:“義士請留下姓名,日後若有緣相遇,必然報答今日之恩。”
白衣男子笑道:“我姓陳,名漢寧,壽山人氏。”
二人聽罷心中一緊,壽山陳氏,那可是名門望族啊!
“至於報恩一說,就不必了,你們今後如何,全憑造化,與人無尤。”
兩個遊俠恭敬地應諾後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原來那粗話連篇的男子叫高牧,另一個男子叫廖師泉。
之後二人也不住店了,濕著衣服就冒雨離開了,說是投軍去了。
阿頻從頭看到尾,差點兒笑出來,心想那兩個遊俠真是傻蛋,姑娘叫他們打就打,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叫他們去投軍,就去投軍,這麼黑的天,還下著雨,跑出去也不怕受了風寒……
那白衣男子見二人離開,笑著就要回身進房,阿頻叫住他:“喂,大叔,你看他們走怎麼也不說說?剛才還誇他們怎麼怎麼了不起,還很為他們著想。”
那白衣男子轉身笑道:“你不覺得這樣清靜多了嗎?”說完又將轉身進房,阿頻笑了笑,原來這個陳漢寧是個這麼好玩的人,還真看不出來。
阿漢寧進了房,正要歇息,忽然有人敲門,他以為又是剛才那個小姑娘,打開房門一看,一時間楞住了,嘴裏說了句“老師”,然後就忙著讓開,讓來人進來。這個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鍾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