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此案牽涉甚廣,不應當就此不了了之;那基沙爾。哈維雖則並非主犯,判作無罪開釋也太……”
“此事我已經交給辛多去辦了,他的結果我不想再多說,你也不必再插手。”曉得他的性子就是追著不肯放的,法老也有些無可奈何。他一瞥長依,將手邊的茶盞推給她:“撤了吧。”
茶水還是熱的,說明他是故意支開她要與賽特細說此事。長依最是了解他的心意,點頭應了個喏,將茶盞連盤端起兀自去了。隻是路過賽特身邊時,大神官難得有些孩子氣的飛了她一記白眼。
“咦?賽特大人患了眼疾麼。”
“……”
算來她也有好幾日沒得回住所閑一閑了。
原以為薩拉家已經連根拔起,法老也不須得擺出寵幸她的姿態來扶植悠思南一族與之抗衡;在那一場失蹤事(分)件中,長依算是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雖則事過境遷,他卻沒有過河拆橋翻(分)臉不認人的打算,這份“寵愛”有增無減甚至有時也有些出格的跡象。
長依雖然不介意天天給他看門遞水,不過日日縮在小塌上的確比不得自己的床睡的安穩。她笑盈盈推開處所的門:“露米娜好幾日不曾來寢宮伺候了,這幾日都跑到哪裏躲懶去了?”
“……誒?長依姐姐怎麼回來了!”
“這話說得好像我出了趟遠門似的。”長依應了一句,從地上抱起小貝倫掂了掂。“恩……這饞貓又重了,是不是日日跟著你去膳房偷吃的?”
“才沒有呢!”
不曉得露米娜在燈下忙著什麼,見長依難得回來住所,迅速將東西收了喜孜孜湊過來。“膳房的東西沒有姐姐做的好吃,我和貝倫的嘴可挑著呐!”
因著基沙爾。哈維的案子圓(分)滿解決無罪釋放,小丫頭的臉上也找回了往日的明朗笑容。長依撫一撫貝倫的腦袋,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話。“是喲~露米娜的嘴那可是難對付的緊,要吃甜的又嫌棄砂糖粗,蜂蜜兌多了又說吃得膩。”
“長依姐姐好久沒給我做好吃的了,哪裏還能記得露米娜的口味。”
露米娜索性撲過來摟著她的脖子,“姐姐已經好幾日不曾回來了,露米娜還以為姐姐一心侍奉王上已經忘了露米娜呢~”
“瞎說——你父親的案子我一日三次的打發人去疏通關係,這才沒叫你父親在牢(分)獄裏吃什麼苦頭。如今判了無罪寬釋你還不滿足,難道還要我尋個由頭替他加官進爵麼?”長依一撣她的眉心,“此番風(分)波過去,怕是你父親通融打點就得賠進去不少家底子。王宮的東西是不能隨意挪動的,我那裏亂七八糟的首飾你挑幾個好的送出去給他們換些銀錢接濟吧……隻一條,別一次給的太多,免得他們一味好逸惡勞索性一家子都賴上了你。”
露米娜一點頭,因著長依從來不看重這些東西,她也懶怠著推辭什麼。忽而覷著長依腕上多了個鐲子,便笑嘻嘻摸了摸上頭的墨玉。“姐姐這個鐲子真好看,是王上賞的麼?”
“……恩。”
長依一點頭,卻又歪著腦袋奇道:“這些日子總不見你在寢宮伺候,怎麼這鐲子的事情你卻很清楚麼?”
“王上疼愛姐姐的事情早已傳遍了,哪裏還需要我去打聽,闔宮上下誰不知道王上親手給姐姐的鐲子刻了字~”
露米娜一向喜愛玉石,這一塊墨玉尤其難得,叫她忍不住又摸了摸。“這鐲子真好看。姐姐的皮膚本就白,叫黑玉襯著再合適不過了;聽別人說這塊玉是昔年先王(分)後的愛物,王上都肯賞給姐姐,可見姐姐在王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你這促狹妮子,連你長依姐姐也敢拿來說笑!”
長依作勢要去擰她的嘴,被露米娜笑著躲開了。姐妹兩個正在處所裏嬉鬧著,不想方才回了處所,又有小婢子來敲門尋她。
“長依大人可在裏頭麼?露恩大人叫奴婢來傳一句話。”
“在的。”
長依與露米娜對視一眼,向著門外揚聲道:“你說吧!”
“賽特大人今兒個不知怎地了,如今正在王上殿外長跪請(分)命。露恩大人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因此特地遣奴婢來問一問。”
“……我方才也被王上打發出來,他們究竟談了什麼我也不清楚。”
長依的眉心一蹙。若說賽特為人再死硬,也不至於為了個貪腐虧空的事兒一味揪著不放到在法老麵前長跪請(分)命的地步;露米娜的父親於他而言隻是一個不足道的小卒,何苦為了他拚著拂逆王命長跪在外也要將他狠狠懲處,這得是幾輩子的深仇大恨喲……
想來事情並非上前些日子的貪腐案那麼簡單,長依已經離了好些時候,天曉得他們究竟又談了什麼軍機大事,逼得賽特大人以此來明誌。
隻得將懷裏的貓咪放下,起身將發髻整一整。“你等我先去看看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