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慶功宴。
這一場勝仗果真是令鬼畜魔王龍心大悅。
長依皺著眉頭,在心裏默默細數著法老王含笑撚起手中的黃金酒杯接受臣下的賀詞。千穿萬穿馬屁不(分)穿,數到第九杯,長依估摸(分)著縱使是特特兒調製的水酒也要傷身醉人了,便也不動聲色的湊到法老王的身邊去,仿若不經意的咳了一聲。
露米娜一眨眼,立時反身尋了個同樣的黃金酒壺遞了過去;長依隨即俯身,不聲不響的直接將法老王杯中的美酒盡數傾倒,自手中的壺裏複又添了一杯。又不放心,端起來輕輕瑉了一口,半晌確認無事,方才遞到他的手邊去。
魔王覷她一眼,眼神中除卻不滿倒也沾染了幾分奈何不得的苦惱。饒是美酒不曾盡興卻也不得多貪,乖乖端起那杯同樣成色的果汁飲下半杯。許是心理作用的緣故,他總以為這杯酒裏也沾染了她唇齒間的香甜氣息,複又將餘下的半盞飲盡了,示意她添滿。
長依垂眸,未敢明目張膽隻得在俯身添酒時瞪了他一眼;然而他死皮賴臉慣了早已不再理會,隻笑盈盈撚起一枚葡萄,細細剝去外皮露(分)出內裏飽滿多(分)汁的果肉來。
“大綠海今年的氣候不錯,這一季的葡萄難得如此甜美。”
“自當是王上的神威庇護,天佑埃(分)及……”
長依早已厭倦了這類歌(分)功頌德的廢話,不隻是她,除卻免疫了的魔王,諸多神官對此亦不搭理。然而這話總得有人站出來說,不愛聽也偏偏得聽,官(分)場裏的事兒總是讓人煩躁卻又無奈。待到朝臣囉嗦完,法老王托著下巴道一句賞,這才打發了那老頭(分)子顛顛的下去了。
他眯起眼睛,覷了眼神色淡定的賽特。昨日長依出手幫他救下了那異邦的女子後,賽特的態度明顯收斂了很多,今日老實的樣子直叫馬哈德也皺起眉問了句為什麼。
放人是長依的意思,法老默默的將那封詔書應下實則也是看長依的麵子。然而賽特今日對於長依的態度也出奇和緩,著實讓魔王也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竟然能讓賽特如此心甘情願紆尊降貴的欠人情。
隻是賽特今日出席依舊沒有帶上什麼美眷……想來那異邦的女子出身不明,賽特也不可能將她公然帶到公共場合。且將此事放下,扭頭去看端坐在辛多身側的長思。悠思南。
卡裏姆已經不再意外法老的臨時變卦,昨夜長依的話看似無心,魔王有(分)意記著自然不會拂逆她的心意,到底安置了長思坐在父親的下手。隻是他畢竟年少氣盛,有人向他敬酒道賀便有些飄飄然,然而他也隻貪了那麼兩杯,便同樣遭到了長依無情目光的逼(分)迫,生生將手中的酒杯放下了。
上首的長依管著法老不讓暢飲,同樣用眼神製止了兄長貪杯。長守很無奈,卻還是灰溜溜的丟下了酒杯待在父親身邊不生事。長依很是滿意的衝他挑一挑眉,魔王卻快要被這對兄妹的眼神互動而逗樂了。他捏了捏酒杯止住笑意,轉而向下手的辛多舉杯。
“既是年成好,這一季的貢賦約莫也能繳的順利些。”法老王不以為意的補充一句,倒是叫亞曆山大城的城主背脊一涼。“屆時你可要辛苦些了。”
“臣下的本份而已。”
辛多沒有過多的自謙,然而誰都曉得(分)法老王最喜愛悠思南一家的淡泊性(分)情:“長依同我說過你的腸胃不好,若是不能飲就不要勉強。”
“多謝王上關懷。”
法老連這樣一點小事也肯上心,果然是悠思南家生了一個好女兒。如此特殊的禮遇優待,神官朝臣無不眼紅——又見法老收回了目光,抬眼看著長依,伸手示意她湊過來耳語。
“……吧。”
不曉得那究竟是怎樣的悄悄話,竟然惹得長依麵上一紅。如此的榮寵無二,直叫人好生奇怪為何長依還在婢女的位置上徘徊不前。瞅著辛多絲毫不曾為之著急的樣子,官(分)吏們隻得把目光集中在長依的肚子上,猜測它哪一日會如願鼓(分)起來。
唔……昨兒個又被攆了個琴姬。算算日子,這長依屆時母憑子貴一舉坐上那個位置也未可知~果然,魔王臉上的笑意愈發深邃,眾目睽睽下將手中的葡萄直接送到長依麵前去。“過來吧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