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摸爬滾打了十六年,長依對於毒物藥理的研究其實是很自信的。
事實上那葡萄甫一入口,她並未察覺什麼問題;倒是魔王那纖長的手指打著加加美牌標簽,又以一個精妙的角度落在她眼裏,令她的劣根性發作忍不住去(分)舔(分)了舔。
曾經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對著屏幕怒舔暗撚著卡牌時那造型優美的加加美式手指,如今真叫她得了機會舔一口,除了夢想實現的滿足之外,她竟然下意識的考慮起肉質成分來……唔,果然吃貨二字才是她的本質麼。
美色當前迷人眼,魔王的眼神妖(分)嬈又撩人,直瞅的她麵上紅了紅,喉(分)嚨間也火(分)辣辣的隱隱作痛……誒誒誒?魔王(分)君我曉得你能勾心勾(分)魂勾鼻血,可你好歹放過我的……舌(分)頭?
待到她從那誘(分)惑中回過神來,長依很悲哀的明白自己這是中招了——正所謂千年道行一朝喪,她自恃入宮以來明裏暗裏解毒用毒不計其數,不想自己最終卻也這上麵著了道。
她下意識的抬眼去看,他麵色如常,想來是沒有中毒的,真好;她剛想出聲提醒他葡萄裏有毒不能碰,不想話到了嘴邊卻無力說出,唯有嗓子裏湧(分)出的一股腥甜不受控(分)製的嘔了出來。
最後的記憶便停滯於此,長依依稀記得魔王那好看的眉眼皺了皺,緋紅色的眼眸中分明透露(分)出幾分不悅來——想來是她那一口血嘔在他的衣服上令他失了威嚴因此分外不爽吧。
“姐姐……姐姐醒了?”
“唔……”
視線動(分)蕩數秒,焦距方才一點點彙聚起來。長依隻覺得腦袋裏一團漿糊,身(分)體也使不上力氣,勉強辨認出出聲的人是露米娜,當即咬了咬牙忍著嗓間的苦澀啞聲道“……去……王上……毒……”
她愈是心急,話兒愈是說不全。露米娜神色一黯,試圖湊到床前來卻又沒有近前,直叫她分外詫異起來。不想艱難抬起的手複又被一隻寬厚的大手按住塞回了絨毯裏,她心心念念記掛著的人此刻正端坐她身後,脫口而出的卻不是什麼溫言寬慰。“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你作死麼!”
長依猶自沒有回過味來,隻覺得周(分)身皆是體溫暖暖,仿佛自己正枕在某人結實精壯的大(分)腿上……恩,這年少君王的肌肉(分)緊實,靠起來硬(分)邦(分)邦的倒是不太舒服。
不給她想入非非的機會,法老王便向著外間催促了一聲,“藥呢!”
露米娜應聲去了,很快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草藥小跑而來。長依極其無辜的眨眨眼,作勢喚了他一聲,語氣溫柔的如初戀。“王上你看……”
“想都別想——毒還沒有清理幹淨,苦斷腸了也得給我喝下去。”
察覺了她意圖的魔王並不買賬,一句話便將她的話頭堵了回去。長依極煎熬的被他撐起上半身坐起來,依舊渾身無力倚靠在他的懷抱裏衝著那碗草藥皺眉。“奴婢委實覺得不必如此小題大做,這毒我自己就能……”
無奈埃(分)及的法老素來蠻橫慣了,隻伸手接過那碗草藥,端起來舀了一口,方才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吩咐露米娜,“去把新釀的蜜餞拿來。”
露米娜頷首去了,魔王方才回轉視線,舀起那一勺草藥想了想,送到嘴邊吹了吹,就要向長依的嘴裏塞去。
長依苦著臉張了口,不想他的胳膊一轉將那一勺草藥遞到了自己嘴邊,淺淺瑉了一口。
“……王上使不得!——”
“別鬧。”
她掙紮著欲攔,不想魔王隻手緊了手臂將她攏了。那草藥約莫的確很苦,就連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法老也不由得皺了皺眉,轉而吩咐下人。“去拿罐蜂蜜來。”
因著失職不查的緣故,露恩今日極其低調的候在外間,覷著魔王的一舉一動不敢作聲。很快各類甜食調味皆送到,法老嚐了一口蜂蜜,複又親自向著草藥裏添了些,這才送到長依的嘴邊去慢慢喂了。“我曉得你懂這個,然而醫者不自醫,今日這毒性猛烈我叫他們大膽用(分)藥的;那藥性霸道,雖則清了毒素到底傷了身(分)子——待你好些了我再叫他們進些方子來給你溫補。”
長依極艱難的將那草藥下咽,隻覺得滿口盡是藥材的刺鼻味道苦透了心;這便要伸爪抓蜜餞,又被魔王一把拍下。“慢著。”
這才挑了枚成色上好的蜜餞蹙眉咬了一小口,“甜膩膩的,偏你喜歡吃這個。”
依舊是他的手指,左不過葡萄換做了蜜餞。他卻選擇親口嚐了,才肯遞予她嘴邊。露恩的眉梢一挑,瞅著長依毫無心理陰影的張口(分)含了,這才輕輕進言。“王上,辛多大人那裏已經傳來結果了,下毒的乃是亞曆山大城的城主,目前已經對於罪行供認不諱。”
“幼子也不必流放了,所有族人一概誅殺不留活口。”法老的眼皮也不抬,全部注意力依舊集中在長依身上;曉得她躺了一日渾身不暢快,因此也沒有鬆手退開的意思,一味撐著她的身(分)子替她撥了撥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