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討沒趣,長依也隻得撇一撇嘴。隻是事不宜遲,兩人都不打算再耽擱;少年王如日裏一般借了她幾分力,跟著翻身上馬,輕輕一扯韁繩。“你騎術不精,可要抓緊些。”
“誒?——”
這一聲驚呼隨即消散在冷冽的夜風裏。饒是前世經曆過各種過山車海盜船等娛樂項目的摧(分)殘,法老這匹良駒的速度還是足夠叫素日裏不擅馬術喝一壺。且不僅僅在於腳程快,日裏她與法老同乘車架已經是難得的安穩;如今事出緊急,魔王索性縱馬狂奔,那顛簸程度更是可想而知。
迎麵而來的烈風吹得她幾乎睜不開眼,且隨著行宮的燈火漸行漸遠,廣袤的大漠已經徹底與黑(分)暗融於一體。沒有明月,甚至也感受不到一點星光,長依也隻能很勉強的辨識出前路的模糊形狀。
“……這裏不對!”
“我知道。”
長依躊躇片刻,甚至懷疑起兩人已經遭遇到了鬼打牆一直在原地兜圈子;然而自打離了行宮兩人便失去了方向陷入這黑(分)暗的迷宮裏,此時縱使是想要回頭也晚了。眉心微蹙,卻又明顯感覺到周(分)身的壓(分)迫力在加劇——並非普通的風壓,那分明是某種令人憎惡的壓抑與束縛。
好在掛在胸口的千年積木愈發溫暖,稍稍替她驅散了些許寒意。長依下意識的縮了縮胳膊,卻又感覺到魔王收攏手臂猛地勒緊韁繩。“來了——”
原本疾馳中的駿馬一雙前蹄高高躍起,險險控(分)製住了繼續向前衝的趨勢,連帶著馬上的兩人也一並後仰傾倒;好在他的臂力足以支撐住兩人的體重,揪緊韁繩迅速將身形穩住,繼而騰出了右臂將黃金決鬥盤高高舉起。
“黑魔……”
明明馬哈德還活得好好的,長依不意他此刻想要呼喚的精靈竟然是黑魔導。然而他口(分)中複雜的召喚咒文隻念了一半便硬生生打住,繼而呈現出一絲扭曲的表情。“……真是周全的顧慮,方才那一劍竟然還帶著封印魔力的詛咒。”
“那是因為埃(分)及的法老王是難得一見的獵物,我們可不敢大意讓你跑掉了啊~”
甫一出聲,長依便下意識的瑟縮著,原本撫著心口處千年積木的小手也不由顫了顫。這表現分明是有些怕了,身後的魔王便也收緊了懷抱好歹叫她安心些。素日裏長依的膽子一向大,那一日揭破假法老被挾持為人質之時,魔王都沒見她如此露(分)出畏懼的情緒來。“你們錯了。此刻你們才應當好好想一想,在我手裏,你們還能跑掉幾個!”
長依眼神微黯,正迎上自黑(分)暗中現身的埋伏之人那猖狂可怖的獰笑。“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好膽色啊法老王……這種情況下,神官被遣下仆被控自己的魔力也被(分)封住,分明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死期將至,竟然還有心思開口說下這些大話。”為首之人在馬上便掀開了鬥篷的風帽,一頭白色的淩(分)亂長發在夜風中癲狂起舞。“還沒有自我介紹真是抱歉啊~”
“盜賊王——巴庫拉,在此參見!”
他說得極其坦然豪爽,與其對峙的法老也難得眯起了眼睛正視起眼前這氣勢洶洶的大敵來。“近日總有大逆不道之人在打帝王穀墓葬的主意。盜掘皇陵,冒犯先王……看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正是!”巴庫拉毫不避諱的應下,一張手,便有數名隨從騎馬而至,將魔王與長依死死圍堵住。
這分明就是有組(分)織有預(分)謀的刺殺行動。且策劃人的心思何其細密,環環相扣逐個擊破,將法老推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最終再利(分)用人數的優勢圍(分)捕單騎的魔王;如今竟然還下了封印魔力的詛咒,短時間內讓法老無法呼喚精靈獸的幫助而束手就擒——長依更是識得那為首之人,自稱為盜賊王巴庫拉的男子,其實是王之記憶世界的RPG遊戲裏最後的boss。
大邪神,佐克。
在這樣不利的環境下陷入重圍,且還帶著長依一個拖油瓶,無論怎麼看硬碰硬都不是上策。果然魔王調轉馬頭,迅速瞄準了沙盜們合圍的突破口,突兀駕馬直接硬衝過去。
——“抓穩了!”
長依下意識的將腦袋壓低以躲避迎麵的狂風,著實是佩服魔王竟然能在如此疾馳的狀態下將佩劍出鞘攥在手裏。兩下交鋒,迎麵而來的沙盜甚至來不及發出死前的恐懼慘叫便狼狽墜馬,那失了騎手的棗紅馬也受驚狂奔起來,一時間將沙盜們的包圍圈攪合成一團。而法老的良駒則高高揚起前蹄奮力一躍而起,從合圍中脫出,一馬當先跑在了最前麵。
“別讓他跑了!”
巴庫拉在後揚鞭高呼,及時的喝止住沙盜隊伍的慌亂。餘下的眾人紛紛駕馬直追,無奈到底比不過這萬裏挑一的寶馬的腳程,不一會兒便拉開了一段小小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