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馬好的少年王雖則成功突圍,依舊沒能放鬆警惕,反而其緋紅色的雙眸裏更加透露(分)出肅殺之意。黑夜難行,又沒有方向,一味隻知道逃命,且不說這根本不是他的風格——這樣下去一旦馬匹力竭,兩人還是隻有束手就擒的份。
眼下的情況,他無法使用魔力召喚精靈獸,那麼最好還是找到賽特與夏迪彙合。隻是兩位大神官的氣息遍尋不著,他們又已經迷失在黑(分)暗的荒野裏。魔王的胳膊複又攏緊了些,回首再瞥一眼依舊窮追不舍的沙盜,不想長依忽而從他的懷抱裏鑽出腦袋來:“你聽水聲!咱們沿著河走。”
這女人從來就不乏這些小聰明,尤其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各種危(分)機時爆發出的精明。魔王會意,略略調整了方向,策馬向著流水聲的發源地而去,未料那裏卻不是預想中河岸的平坦沙地,而是尼羅河一段地勢陡峭的溪穀。
不知不覺竟然走了這麼遠的路麼。
長依抿了抿唇,聽著身後沙盜的馬蹄聲愈發近了些。馬匹總會力竭,如此下去絕非長久之計;那麼在馬匹力竭之前,唯有鋌而走險方能博得一線生機。
主意已定,她驀地一指前方山澗的狹窄處:“跳過去,他們的劣馬必然不敢追!”
對於魔王的騎術,她有的是信任;對於這匹良駒的跳躍力,她也有充分的信心。兩下一結合,她再沒有什麼顧慮,抬眼瞅著魔王的唇際也微微上揚:“我正有此意,隻不過怕你的膽子小,一會兒尖(分)叫起來吵吵的我頭疼。”
“了不得我蒙住眼睛不看麼。”
三國時有劉皇叔躍馬過檀溪,這三千年的古埃(分)及亦有法老王攜美過陡崖。長依迅速將腦袋縮回去死死閉緊眼睛,感覺到魔王猛地發力一鞭甩下以疼痛催促愛馬奮力疾行。
“那你可蒙好了!——”
馬兒仿佛也能夠明白主人的決意一般,又是一聲長長的嘶鳴,以閃電般的速度助跑衝向那斷崖。這樣的舉動當然落在了身後一幹沙盜的眼中,“巴庫拉大人,他們簡直瘋了!”
“都給我閃開!”
因著完全將身(分)體瑟縮在他懷中,魔王的每一個動作長依都能實時感知。聽得身後巴庫拉此語,魔王的身(分)體也猛地一怔;隻是她還來不及開口去問,便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顛簸。胯(分)下的良駒悲鳴一聲,當即重重的跌倒在地,如是突然的事(分)故更是將馬上的二人甩的直飛出去——“嗚……”
縱使魔王下意識的將她護住,在慣性的作用下跌落下馬,長依還是同他滾了幾滾,直摔的頭暈目眩方才停下來。這一下摔的狠了,長依的整個腦子都在發蒙,天旋地轉卻又被魔王強行拖起來護在身後。“長依!”
“……痛痛痛。”
許是疼痛終於將她的意識拉回現實,長依下意識的抱怨著,這才明白右手的手肘處方才直接磕在了砂石上;用來作為兩個人墜地時候的緩衝,那衝擊仿佛將骨頭也一並震碎一般,真真兒鑽心的疼。一時間連眼淚都險些落下來,好歹忍住,向著魔王背後又縮了縮。
方才察覺到兩人意圖的盜賊王巴庫拉亦是不會含糊,當即張弓引箭,那煨了毒的箭頭精準的紮在馬腹上,登時毒發讓法老王心愛的良駒現場斃命。長依垂首看去,那可憐的白馬如今口吐白沫顯然是不成了,緊追不舍的沙盜們再一次形成了合圍之勢,為首的巴庫拉更是將箭頭再一次瞄準了兩人的腦袋。“你以為,你們逃得掉嗎!”
“……呿。”
方才落地的衝擊,實則大半都落在了魔王的身上。饒是他現在看起來情形尚好,長依卻曉得在暗處他也一定受了不小的傷,隻瞧著他背後深紅色的披風也摩擦的破破爛爛便能曉得,僅僅是刮擦而出的傷處便不輕;且長依自己的手肘與小臂如今酸麻一片幾乎使不上力,更不用提全心維護她在懷以肉(分)體去抵擋的法老王了。
即使他如今依舊是一臉不屑的神情,將佩劍握得緊緊;以銳利的眼神與他對視的盜賊王巴庫拉卻猖狂大笑。“我當是什麼要緊的人物,法老王喲……自身難保的你竟然還想護著一個女人!”
他手中的箭頭是深綠的色澤,一看就知是染著劇毒能夠見血封喉;如今這枚箭頭更是瞄準了他的腦袋:“那麼就讓我看看——”
“法老王喲……你是選擇英雄救美呢……還是舍了你的小(分)美(分)人出來替你當靶子!”
長依愕然,未料身前的魔王硬生生發力猛地將她推開,方才勉強站穩了身形,如今又再度摔了個狗啃泥,直叫長依險些再也無力爬起來。好歹咬了咬牙撐著自己直起上身,但見推開自己躲避第一箭的魔王,再度被巴庫拉以無情的箭羽瞄準了心口的要害之處。
“——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