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了心中的不解,魔王決定去先探一探長依的口風。甫一回到寢宮,便見她立在窗台邊侍弄著琉璃瓶裏頭的藍睡蓮。對於小黑貓貝倫在她離宮的半個月裏鬧出的種種禍事,長依亦有耳聞,因此愈發對於著琉璃瓶子愛不釋手——倒不是這物件兒難得,魔王掛念她的心意才是最要緊的。
聽得背後的腳步聲,長依笑盈盈的扭回頭來,淨了手便上前替他解了礙事的披風:“今天回來的真早。”
“外麵沒什麼事端,朝臣們沒話說,自然就能早早散了。”魔王接下她遞來的清涼果汁飲了一小口,便轉而去看窗台上的那幾株睡蓮:“你若是喜歡,我叫花匠把殿前的紅蓮也換成這個。”
“才不要呢~這個我喜歡,那個紅蓮我也很喜歡。”殿前的花兒原是魔王親手折過給她的,於長依而言自然也是有不一般的意義。左右都是嘴風很緊的心腹,長依也不避嫌,揪住他的衣袖討好般的搖了搖:“你送給我的東西,我都很喜歡。”
魔王從來不怕長依告訴他喜歡什麼,他最怕的其實是長依不對她開口。既然這些花兒討她的歡心,他此刻最大的想法就是如何在王宮中圈出塊地兒來給她挖池子繼續種花。正在計量時,被長依晃了晃胳膊拉回了神思:“怎麼了?”
“剛從花園抄近路回來,見你那個關係很好的丫頭和兩個新麵孔站在一起……這一次大選,辛多也安排了你的族人入宮嗎?”
“你忘了我同你過說的嗎?父親擔心我身子不好,硬要塞兩個懂得些藥理的人進來幫我調養。”長依渾然不覺他隱藏了什麼經過,眨一眨眼便向他的心口蹭了蹭:“你不要嫌棄我嬌氣,隻是這些日子接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務委實有些累……先前我總是在學那些解毒用毒,對於這調養的門道倒是沒有多學,有兩個人來幫幫我也是好的。”
“……是我疏忽了。”
自從中毒事件後,長依經曆了多番波折總是疏於照顧。雖則魔王記掛著子嗣叫人送了溫補的東西來,不過長依多數還是不願喝的。且調養歸調養,總不能和孕子湯混為一談。見她對此毫不知情的樣子,魔王果斷應下了她的請求:“你仔細養著,我叫艾西斯再安排些得力的人手來定期給你診看。”
長依抿唇一笑,然而魔王隻沉吟了片刻便轉換了話題:“祭祀儀式之前被行刺事件給攪了,之後又得應付赫梯沒能抽出時間來。我想趕在赫梯王抵達之前再去一趟帝王穀,你……”
“我自然是要和你一起去的~”
長依不假思索的打斷了他:“你答應過要領我去散散心的。”
早已料到了她如此反應,魔王也沒有表示異議;隻是話鋒一轉,與她商議些更加實際的問題:“這一次行程的安排較之從前要倉促的多,舟車勞頓你吃得消麼。”
“你既然吃得消,就不要擔心我。”饒是長依說的理直氣壯,魔王也不太信任她的小身板。有了從前的教訓,這一次他是帶足了護衛的人手規劃好行程絕不會多耽誤,更不可能真的特意繞路領她去好生看一看尼羅河的沿岸風光。也就是說,不止無聊的要命,同樣也是很辛苦的奔波;若不是不想將長依一個人留在王宮,他絕不會多此一問。
原則上不想讓她去,可是長依必然不會同意。果然得到了激烈的反駁後,魔王隻得妥協提出了第二套方案:“那麼我們坐船走。”
“也好。”
雖說前世有著嚴重的交通工具恐懼症,長依還是將此事滿口應下。條件一旦談妥,魔王也略略鬆了口氣,瞅著懷中氣色漸好的長依,他總有一種莫名的愜意與自豪感。據說戀愛中的女人會得到一種奇跡般的魔力眷顧使她變得年輕又美麗,尤其是長依還是被他日日以雨露滋潤著的,自然會誕生一些叫長依內牛滿麵的驕傲。
有這樣一個人時時刻刻黏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其實很好,順道還能杜絕爬床的隱患。
“赫梯的那個公主如今可以交給你處置了,隻是她畢竟和你生了張相似的臉,也不要讓她死的太難看。”
“知道~”長依坦然應下:“我正準備把琪雅。克萊斯也送到她那兒去,到時候一舉收拾了。”
“……我原以為你會放過克萊斯家的女兒。”
對於諾埃爾的事情魔王一向耿耿於懷,除卻自尊心作祟的理由外,還有個讓他更加感到不安的“暗”是主要原因。倒也不是長依抓怪賣巧公報私仇,隻是她委實厭惡琪雅罷了:“我自小就不待見她,哪怕不看她的勢力背景,我也不會叫她活得多麼輕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