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又抬起頭來,雙手攬過他的脖頸湊上去向著他的臉側啄了一小口:“左右有王上給我撐腰呢,偏愛找她的不痛快不行麼?”
魔王隻一撫她空蕩蕩的手腕:“都隨你。”
一旦祭祀被提上了日程,需要反複思索考量的就不隻是做決定的這兩個人了。有了之前的教訓,在底比斯究竟要留下哪幾位大臣聯手主持大局,又要帶上哪幾位忠心的神官出行,又是需要反複掂量安排的;更何況王宮新進了一批女官,有的棘手有的難纏,究竟留下誰在內宮掌事?
若是露恩還在,這些瑣碎事務鐵定是她的了。隻是她已經離宮安養,再沒有第二個同她一般老謀深算可以主事的人。長依更不是任人唯親的人,當先就排除了不夠穩重的露米娜。到頭來隻得投降同魔王商議著將艾西斯弄進來,可算是解除了燃眉之急。
對於法老王堅持帶上長依同行的態度,上一次賽特沒有出言反對,這一次也同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悠思南家的小女兒陪伴君王,少不得將辛多再次提到了王佐的位置上,與西蒙一同商議朝中的日常事務。
昏迷了好幾個月的神官夏迪在幾日前也終於蘇醒過來,隻是他的精神分外萎靡,法老王也不再對他委以重任。此次出行的護衛裏也隻帶上了馬哈德,留下賽特維護王城的治安。主意一旦打定,接下來需要付諸實施的問題就不再需要魔王費心過問了。
這一次的行程多走水路,一旦出了王都便直接登船渡河至帝王穀。魔王此前曾隨著先阿克卡南王乘坐聖船出行,所以他很有先見之明的考慮到了長依是否會暈船的問題。
雖然日程安排有些緊張,工匠們還是造出了一艘讓他滿意的大船;他特意囑咐人拿絨毯將船艙墊了個結實——若是長依真的暈死在船上,那麼就隨她滿地打滾的去鬧好了~果然得了消息的長依明白他此舉的含義,當即咬牙切齒的險些將手裏的簪子掰斷;這幾日她的心情極其不爽,尤其是在聽得魔王那不經意的詢問後,長依以女人獨有的敏銳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不善。這一問不要緊,家仆這才吞吞吐吐的答了她辛多的意思——長依入宮一年有餘,肚子裏卻沒有半分動靜;物色幾個出身清白的婢女送進來,美其名曰是助她一臂之力。長依不意父親會有這種想法,因著她與魔王的若即若離,父親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態度;不寄望她得到恩寵,也不擔憂她受到冷落。是長思的慘死帶給他太大的打擊,令辛多覺悟出必須抓緊權利才能好好庇佑自己的孩子嗎?
可是辛多應當明白,在悠思南家位高權重的今天,她是絕不能生下子嗣引起法老的芥蒂;哪怕真的如他所願,這兩個婢子得到恩寵誕下王室的血脈,魔王也絕不會昏庸到真的把孩子交給她來養。
更何況,她也不可能去養所愛的男人與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
長依在盛怒之下沒有再給母族留下情麵,尤其是得了耳報從這兩個婢女的住所搜到了媚藥之後;她一旦狠下心來,手段絕不會比魔王多幾分憐憫,直接杖斃在眾人麵前殺雞儆猴,再將入宮傳訊的家仆責打一頓後攆出宮去。
這本是一種奇恥大辱,偏偏是悠思南家自己人在抽自己的臉,因此除卻旁人能看看笑話,辛多對於女兒的舉動到底也隻能忍氣吞聲。有心人試圖將此事當做長依。悠思南與母族分裂的征兆,好在長依無論做什麼,法老王對於悠思南一族的信任始終如初,對待長依的恩寵也隻會變本加厲而已。除卻引起一場風波,歪打正著又讓內宮清淨了一陣子。
魔王也未料到長依會為著此事如此光火。若不是偶然聽得露米娜的質問,他根本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且安撫長依的情緒還是一個棘手的工作,因為她此次出手不慎,硬生生將那家仆打的重傷不治;又因為心裏別扭,半個月來徹底斷了與母族的聯係。朝堂上辛多的神色分外鬱悶,被他的鬱悶感染之後魔王也相當鬱悶。好言相勸,卻被長依頂了回來:“別說隻是兩個婢女了,就算是我的族妹幹出這種下作勾當來,我也絕不會饒了她。”
“你與父兄感情深,我不想讓你與他們鬧僵罷了。日後若是出了這種事情你隻管攤手交給我處理,省得你裏外為難不好做人。”
“沒什麼好為難的,她們做得我就打得!”
長依分外霸氣的回應讓魔王微微蹙眉,好在不日後就要出行,便也壓下了心頭的不滿,以雜事岔開了話題。
起起落落好幾番,他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領著長依,去看一看他統治之下繁榮又強大的黃金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