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恩……”
羞紅了臉的長依低下頭去,與之相對的,少年王卻露丨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他伸出左臂輾轉攬過長依的肩膀,這才將目光投向下首的眾人,接受他們的跪拜朝賀。
若說起法老王身邊如此親丨密的位置,所坐著的,應當是埃丨及的王丨後;可如今長依無端端坐在上麵,竟然沒有人站出來,發出質疑的聲音。細看她通身的服製,早已逾越了所謂妃妾應有的穿著:金線織就的披肩點綴著各色美麗的珠寶,被點綴在她心口的黃金胸針收攏固定——而那胸針的造型,乃是法老,王丨後與眾神才有資格持有的安卡符號。
與正襟危坐神態端莊的長依相比,今日的法老王顯得格外興致高昂。他愉快的接受了臣下的杯杯祝酒,忽而想起什麼,微笑著轉向端坐於朝臣之首的辛多。悠思南:“我險些忘了——長依許久未見父兄,怕是極為想念。卡裏姆,將他們的位置再挪近些。”
長依猛地一怔,被他牢牢的攏在懷中,就連顫丨抖的力氣也一並喪失殆盡。隻得緩緩抬首看去,正迎上少年王魅惑眾生的笑容:“長依是不是想要下去陪著父兄坐坐?”
“……王——”
“禮製所在,不敢逾越。”
好在她開口之前,辛多早已先行將此事推拒了,一並按住探頭探腦打量妹妹的長守:“法老王肯施恩憐愛長依原是她的福丨分;若是恃寵而驕,便是辜負了王上的厚愛。”
“父親教訓的是。”
長依低眉垂首,收斂心神不再向下方打量一眼。孰料懷抱著美丨人的法老王卻驀地大笑出聲:“縱使是長依有此想法,我也不許你坐下去——長依的位置,是隻能安置在我身邊的……”
這一句意味深長的宣丨言立時令整個大殿噤若寒蟬,原本還在低聲議論的朝臣們聞言,亦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法老王與他心愛的寵姬。他招一招手,語氣一如家常玩笑般的輕丨鬆:“說起來,長依的禮冠我早已命人去打製了,隻是先前有些瑕疵令我不滿意,打發了工匠重鑄。險些就要耽擱了好日子……”
懷中的長依愈發丨抖得厲害,被他緊緊以手臂禁丨錮住,不叫露丨出半分異常;仿佛是察覺了她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他故作親丨密的俯身,以指尖輕輕摩挲著長依妝點的精致豔丨麗的側臉:“好在他們前日終於替我趕出來了——長依看看,可喜歡麼?”
女官會意,微笑著捧上了一頂金冠。與法老的王冠同樣以成色最好的黃金鑄造,再有各色耀眼的寶石點綴其上;禮冠的正前方,更是與他相仿的,荷魯斯之眼的醒目標識。
露丨出滿意表情的法老王全然忽視了諸多神官朝臣的不安神色,更是無視了長依眼底的深深恐懼;他親自接過這頂禮冠,親手將她安在長依的長發之上——“恩~很合適。”
複又以淩厲的視線掃過下方神色各異的眾人:“你們說呢?”
“……”
今日的來者都很清楚:長依。悠思南本自一屆孤女,雖則擁有悠思南的姓氏,她身上所流淌著的,卻並非貴丨族的血脈。身世不明,且很可能是平民奴丨隸之女,這樣的女子若是叫法老王寵幸之下收在後宮,已經是天大的福丨分了;可若是叫她坐上埃丨及王丨後的寶座,也得先行問問諸多王室貴丨族,神官元老們答應不答應。
可是在這埃丨及,違逆法老王的意誌會是一個什麼下場?有諸多反叛者的慘死在前,這時候哪有出頭鳥敢站出來,明著反駁法老王的意見?
得不到回應的少年王皺了皺眉,極是不滿的以目光逡巡於大殿;其視野所及之處,朝臣們紛紛低頭不語——終有阿克那丁緩緩起身:“法老王,請三思而行。”
“此事我已經思量得夠久了。”
以銳利的目光逼退了他的反丨對意見,原本繁華熱鬧的歡宴猛地被危險的陰雲給徹底覆蓋。長依定了定心神,想要伸手去摘下這禮冠,被察覺到的魔王一把按住:“不必摘。我說了,隻你戴著才好看。”
彌久的沉默之後,終有依附於悠思南的末流朝官起身諫言:“臣以為長依大人與這幅禮冠正正相宜,法老王的安排再合理不過!”
“嗬——說得甚好!”
露丨出滿意笑容的法老王一指那素日裏他連名字也不曉得的小書丨記官:“賞。”
有先例在前,搖擺不定的官丨員們亦是不再猶豫,紛紛起身讚同法老的意誌,順道對無甚表示的辛多道一句恭喜。隻隨侍在父親身側的長守神情嚴肅,連同辛多一起,對於這諸多的道賀聲不為所動。
長依愈發戰戰兢兢,不敢去打量父兄的反應,更不敢對於法老的行動作出任何表示;卻又被魔王輕輕捏住了她的臉頰,極是寵愛的撫丨摸一番:“放鬆些,嘴唇都要被你自己咬破了。”
這一下回過神來,鐵鏽的味道方才沿著唇丨舌緩緩蔓延開來。剛想吞咽下肚,魔王又體貼的將捏在右手的酒杯送到她麵前:“喏,嚐一嚐。”
“——免得你還沒喝酒,就莫名其妙的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