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高聳的大樓遮去去半的陽光，行人不多。走在街上陌生又淒涼。
想吃點什麼，帶你吃點好的。我對父親說。
走過一家餃子館，父親說:吃餃子吧。
我們走進去。小店不新，不大，沒人。桌椅擺放不整齊，菜單裏滿是汙漬，我遞給父親菜單讓他看，他推給我說:看著隨便點。
吃驢肉的？父親答，行。問老板有什麼小菜，老板沒好聲的回答菜單後麵有。表露出很輕蔑的態度。
人靠衣服馬靠鞍，父親穿的還是他平時喜歡的衣服。我感覺他瞧不起我們。尤其是對我父親。
我嫌棄我父親可以，別人瞧不起不行。菜單一扔，走，不吃了，白了老板一眼。拉著父親怒氣衝衝摔門而出。
父親跟在身後笑了笑說:這脾氣像我。
我很惱火，說: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媽的，髒亂差不說，態度還不好，活該他家沒人。
不要咒人家。父親講
我帶著父親轉身進了一家客人蠻多的中餐館。餐館中間有個半人高的隔牆。我跟父親坐在隔牆旁邊靠中間的位置。一樣是我看著點。四菜一湯三涼一熱。父親要了四兩白酒。菜上好了，我讓父親多吃菜，可他總是刮著菜盤邊緣吃，菜下的很慢。我催他，你倒是多吃菜啊，我想讓你吃點好的。父親對我講:這就是吃點好的？
確實算不上好，隻是平常家常飯菜。我也沒多少錢，我當時畢業剛到新單位不久，銷售類型的公司，心裏抵觸產品，每次接觸客戶自己就打退堂鼓。感覺客戶買不買沒啥用，就能拿個底薪。飯錢當時還是用花唄付的，最後沒吃完，父親打包回酒店後來自己吃了。
菜過五味，中途我上了次洗手間。看四周都是有說有笑的喝酒，吃飯。我跟父親不碰杯不聊天。隔牆旁桌的熱鬧也感染不起來我和父親。回來父親還要叫服務員加酒，我煩他多喝酒想要搶過酒杯不讓他加。父親握住酒杯看著我可憐兮兮伸出食指微笑著說:最後一杯。
父親喝著喝著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對我說:我不該打你媽那一巴掌，這樣你媽就不會走，我問:喝酒了。
父親答:嗯，回來看你媽坐在炕上捂著被子玩手機，還笑。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抬手就一巴掌。當時你媽臉上立馬就出了五個大紅的手指印。你媽當時咬牙切齒的對我說，你敢打我？你會後悔的。喝了酒自己就不是自己了，現在想想都後悔。
我話趕話說:這點逼酒讓你喝的。
父親愣一下轉眼哭的更大聲了。
我看了眼身旁拿起筷子很用力的敲了一下碗，對他說:吃飯。旁桌微微起身探過隔牆看了一眼。我特氣憤，認為他不該打我媽。
母親從小在我心裏的形象都是文文弱弱、安安靜靜的好人。父親都是酩酊大醉，廢話連篇的壞人。父親也經常對我講:大兒，你以後一定要對你母親好，你母親不容易，他也甘願做惡人。